2025年3月中旬，美国国会再次站在政府停摆的悬崖边上。为了避免联邦资金耗尽造成的“关门”危机，参议院少数党领袖舒默选择了妥协，放行了共和党提出的临时拨款方案。然而，这场表面上避免政府停摆的立法妥协，却在民主党内部掀起了政治风暴。进步派的愤怒质疑、基层组织对舒默领导权的公开挑战，以及民主党如何在少数党地位下应对特朗普政府强势进攻的策略困境，随之逐一浮现。一场临时性的预算妥协背后，折射的是美国两党之间更加尖锐的财政政策分歧与激烈的政治博弈。而民主党内在进步派与温和派之间的路线之争，也因此次事件更加显性化。

舒默的妥协究竟是对特朗普政府削减政府规模计划的无奈放行，还是一次错误的战略退让？民主党又该如何在原则坚守与政治现实之间寻找出路？本篇文章将深入解析此次拨款法案所引发的深层次党内危机，并评估其对未来美国政治格局的深远影响。

2025年3月14日深夜前，美国联邦政府面临资金耗尽导致的“关门”危机。为避免政府停摆，国会两院火速推进一项临时拨款法案（持续决议，Continuing Resolution）以维持联邦支出运转至9月30日，即本财政年度结束。这项法案在内容和过程上都充满党派角力色彩。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率先于3月11日以217票对213票险胜通过了该法案 。众议院议长迈克·约翰逊游说党内保守派支持这一99页的短期支出法案，并仅有1名民主党众议员投下赞成票、1名共和党议员反对票。约翰逊强调，这项为期近七个月的临时拨款对落实特朗普政府的“根除政府浪费和滥用”计划至关重要，该计划由新设立的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牵头 。特朗普亦公开敦促共和党国会议员全力支持，指责民主党人“想尽一切办法关闭政府”，表示决不能让关门发生。

在参议院，民主党虽然处于少数党地位（共和党以53席占据多数），但仍有能力通过阻挠议事（filibuster）推迟或阻止法案表决。围绕这份临时拨款案，民主、共和两党核心立场泾渭分明。共和党方面，主张严格控制政府开支规模，以当前约6.75万亿美元的水平维持半年运转；同时调整支出结构，削减非国防领域约130亿美元经费，将其中60亿美元增拨给国防军费。共和党人强调此举是削减赤字和精简政府的第一步，呼应特朗普政府缩减联邦机构规模和人力的承诺。

民主党方面，则反对在临时拨款中执行单边削减，担忧这意味着联邦项目预算被挤压。民主党人警告削减非国防开支将影响医疗、教育等公共服务，认为应通过两党协商制定更平衡的拨款方案。此外，民主党还批评共和党未经任何协商便起草法案，试图以政府停摆相威胁强迫接受其开支议程。总的来看，共和党以避免浪费为由要求“瘦身”政府，民主党则主张保障政府职能正常运转，双方在预算削减与政府支出规模上存在根本分歧。

这场围绕临时拨款的立法攻防，体现了美国两党间激烈的斗争与策略博弈。作为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 Schumer）最初强烈反对共和党的版本，曾倡议通过一份包含民主党意见的替代方案，以体现两党合作。然而，随着最后期限临近，舒默在3月13日晚突然改变态度，表示尽管“非常不喜欢”这项法案，但相比之下政府关门的后果“更糟糕” 。他决定不再阻挠法案推进，引发党内一片哗然。3月14日参议院的程序性投票中，舒默和约9名民主党籍参议员与共和党站在一起，提供了突破阻挠所需的60票门槛（最终以62票对38票通过动议）。随后，参议院在多数共和党参议员支持下，以54票对46票的表决正式通过了该临时拨款法案并送交特朗普签署成为法律。

3月18日，舒默在电视节目 “The View”上为其政策辩护 

来源：ABC News

舒默选择妥协背后，有其战术考量和现实压力。首先，若僵持不下导致政府停摆，特朗普政府将有权决定哪些部门“非必要”而停摆，这被民主党视为更危险的前景。舒默警告称，一旦关门，总统特朗普及其顾问埃隆·马斯克（Elon Musk）将获得“不受限制的权限”加速削减政府服务。据报道，马斯克领导的政府效率部已在大力削减联邦机构编制和支出，试图冻结国会授权的项目资金并裁撤数以万计的公务员。舒默担心让政府停摆反而“授予特朗普和马斯克彻底摧毁重要政府服务的空白支票”，这将对公共利益造成更大伤害。换言之，他权衡后认为，与其让行政当局在停摆状态下肆意削减，不如接受一份勉强能维系运转的拨款方案，以保留日后争取修改的余地。

与此同时，共和党人在谈判中的策略相当强硬而老练。众议院共和党人早早就把可能的舆论战定调为“舒默导致的关门”（“Schumer shutdown”），将责任预先归咎于民主党。这种施压策略意在削弱民主党动用程序阻挠的意愿：一旦关门，少数党将背负舆论黑锅。此外，共和党紧密围绕特朗普政府的议程行动。特朗普本人积极游说并公开称赞舒默的让步是“正确的决定”，需要“勇气”。这种反常的跨党赞扬既显示出共和党对赢得预算战的志在必得，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舒默在民主党内的威信——毕竟，被共和党总统夸奖对少数党领袖而言多少有些尴尬。

民主党内部因此出现明显裂痕。进步派议员对舒默的妥协决定深感愤怒，认为党领导层未能坚持原则与共和党强硬对抗。数十名在众议院投票中反对该法案的民主党众议员联名致信舒默，表达对他转变立场的“强烈反对” 。前众议院议长南希·佩洛西和进步派代表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OC)等人罕见地公开批评舒默，认为民主党“不应屈服”，称赞这项法案是“不可想象的”让步 。有众议员直言：“如今民主党内部最大的分野在于，是选择站起来斗争，还是选择装死” 。

进步派议员代表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在电视节目上公开批评舒默 

来源:CNN

进步派指出，这份由舒默放行通过的拨款法案大幅削减了联邦非国防开支，威胁到许多关键民生项目和公共服务。民主党进步派Indivisible组织的领导人直言，舒默“拱手让出参议院宝贵的筹码”为共和党提供了他们想要的开支削减方案，此举“加速了特朗普、马斯克以及国会共和党人拆解整个联邦机构、肢解公共服务的努力” 。在他们看来，特朗普政府正发动一场“管理层政变”，通过解雇成千上万的公务员和砍削政府预算来削弱政府职能，而舒默的让步无异于对此背书。

其次，进步派认为舒默的妥协削弱了民主党对抗共和党的战略。众多基层活动者数周来一直敦促民主党利用这次少数党难得的“筹码”来阻击共和党的预算方案，但舒默选择了相反方向，被批评为“挥舞白旗投降”。这些组织强调，倘若民主党人在参议院强硬阻挠、迫使政府短暂停摆，共和党将不得不承担政治责任，巨大的民怨将迫使特朗普政府回到谈判桌前，让步于民主党提出的条件。

正如Indivisible和PCCC在联合声明中所说：“帮助共和党通过有害法案将把公众的愤怒从共和党转移到民主党身上……但如果让共和党把政府关门，我们就可以利用接下来的几周让选民的愤怒进一步升温，迫使共和党回到谈判桌前” 。因此，进步派认为舒默此举既背弃原则又策略失当 ——既纵容了特朗普削减政府、强化权力的议程，又拱手放弃了向共和党施压的难得机会。

与进步派的激烈指责形成对比，民主党内的温和派和部分建制派人物对舒默的决定表示理解和支持。他们认为在当前形势下这是避免更大灾难的务实选择。温和派民主党人也担心，如果因民主党阻挠导致政府关门，公众或媒体可能会“各打五十大板”，将混乱归咎于两党党争，反而冲淡对共和党的指责。

相比之下，保持政府运转、避免服务中断可保护普通民众免受立即伤害，也能彰显民主党“负责任、顾大局”的形象。舒默及其支持者的核心逻辑是：短暂停摆未必换得到共和党的让步，反而会让特朗普政府有机可乘；与其豪赌民意，不如通过务实谈判在细节上削减法案的危害，然后在日后再寻机反击。正如舒默所言，他必须在“党派利益和国家利益”之间寻求平衡，而他相信自己做出了基于国家利益的艰难选择。总之，民主党温和派认为 稳住阵脚重于逞一时之勇：先避免政府停摆的即刻危机，再着眼长远通过其它途径抵御特朗普议程。

这场博弈显示出少数党在两院分属不同党派时进退两难的处境：若强硬到底导致停摆，可能适得其反；但退让妥协又被支持者指责软弱。然而舒默此举也避免了更大混乱，使政府在新财年预算出台前得以运转，这一“保底”策略短期内稳定了局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民主党内部围绕斗争方式的争论远未平息。

舒默的这一让步举动不仅凸显了党内路线之争，也实实在在地削弱了他在党内的权威，引发基层组织对其领导地位的公开质疑和挑战。民主党众多草根进步团体在事件发生后前所未有地联合起来，对舒默发起了所谓“表现改进计划”的施压行动。

多支民主党基层进步组织（如PCCC、MoveOn、Indivisible等）在私下协调后向媒体透露，它们已拟定一份针对舒默的“表现改进计划”，列出一系列要求，希望以此倒逼舒默调整领导风格。

据Axios报道，这些团体提出了三大诉求：其一，扩大进步派参与决策的席位：要求舒默在决策过程中更早地吸纳进步派声音，让基层意见在与共和党斗争的战略制定中占据一席之地，而非事后再来“第二猜”他的决定 。其二，提拔更年轻的进步派领导人进入高层：他们点名希望看到党内一些较年轻但有影响力的进步派人物在领导层发挥更大作用，例如参议员墨菲（Chris Murphy）、夏茨（Brian Schatz）等，以及众议员奥卡西奥-科尔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这样的新一代标志性人物。据了解，舒默今年已有所回应，吸纳了善于媒体沟通的墨菲和布克（Cory Booker）加入其参议院领导团队，以平衡各方。其三，对共和党更主动出击：进步团体不满舒默过于被动，要求他鼓励民主党议员采取更积极的对抗策略，例如在共和党议员不愿面对选民时，民主党议员主动深入那些保守选区举办市民大会，放大基层声音，给共和党制造压力。

“当退伍军人和特朗普选民在红州选区有机会发声时，那将成为共和党的真正痛处，”PCCC联合创始人亚当·格林（Adam Green）解释道。除了提出具体要求，这些组织还亮出了手中的“杠杆”：抗议动员和初选挑战。他们放话称，如果舒默不改进，他们可以组织针对舒默本人及配合他的参议员的抗议活动，甚至在下次选举中支持挑战者与之竞争。显然，党内左翼正借此向舒默发出警告：要么改善领导表现、更强硬地对抗共和党，要么面临基层的反叛。

舒默的选择引发的批评并不局限于组织声明。在社交媒体和公开场合，越来越多民主党人直言不讳地表达了对舒默的不满，甚至出现了要求他让位的呼声 。Indivisible在投票通过后立即召集全国1600多个分支小组的领袖召开紧急会议，并进行了内部投票，结果有高达91%的团体领袖赞成呼吁舒默辞去参议院少数党领袖职务。该组织随后发表声明，措辞严厉地谴责舒默“严重破坏了基层抗争特朗普议程的努力”，并表示“我们感谢他过往的贡献，但此刻民主党需要一位愿意像基层那样拼死斗争的新领袖”。

进步派另一大组织Our Revolution也发布调查结果显示，近90%的该组织成员认为舒默应当让贤，而86%的人表示如果舒默拒绝下台，他们支持在他下次参议员初选中投票给挑战者 。Our Revolution执行主任直言不讳地称，目前民主党内对舒默领导力存在“不可否认的信心危机”，批评舒默和党内高层“没有勇气积极抵抗”，并放话“要么有所作为、要么就此下台”。

除了基层组织，个别民选官员也开始松口批评：马里兰州众议员格伦·艾维成为首位公开呼吁舒默下台的国会议员，而就连与舒默私交甚笃的前众议长南希·佩洛西也罕见地在市民大会上对他的策略提出尖锐批评，表示自己从不“无偿送出筹码”，而“舒默那天就是白白送出了筹码”。虽然佩洛西随后补充她对舒默的领导“仍有信心”，但这番话已被解读为对舒默的一记敲打。可以说，舒默此次让步在民主党内激起的愤慨范围之广，远超一般的政策分歧——从草根到建制派，各层级都有质疑声音。

前众议院议长佩洛西周二在旧金山的新闻发布会上批评了舒默的举动 

来源：POLITICO

面对进步派此起彼伏的“倒舒”呼声，民主党内部是否可能出现新的领袖挑战舒默的地位？目前来看，短期内出现正式挑战的可能性不大。民主党核心圈对舒默仍大体保持支持态度。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哈基姆·杰弗里斯（Hakeem Jeffries）在事后公开站队，表示舒默应继续担任参院领袖——要知道，就在几天前，当被问及舒默去留时，杰弗里斯还以“下一个问题”来回避，可见党内高层已紧急团结阵线，以免内部矛盾被无限放大。一些潜在的接班人选，如参议院党鞭子迪克·德宾（Dick Durbin）等资深议员，并未流露出挑战意向。再加上舒默在参议员同僚中人缘尚可，过去几年为民主党赢得了不少参议院席位，他本人也强调“我是在赢下参议院席位方面最在行的人”，暗示更换领袖可能影响党在选举战场的布局。因此，舒默短期内被逼宫下台的几率不高。

不过， 进步派势力在党内的崛起已是不争事实。他们通过这次事件积累了组织动员能力和影响力，并成功将自身诉求摆上了民主党权力议程。一些年轻一代的党内明星（如墨菲、奥卡西奥-科尔特斯等）在此次风波中获得了进步派的大力拥护，被视为未来可能的领导梯队成员。倘若舒默无法有效平息基层的不满，或在未来的战役中再次被指责“软弱”，不排除进步派在党内酝酿更大胆的权力重组。

临时拨款法案的通过在稳定短期局面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美国财政政治走向埋下伏笔。首先，在未来财政谈判中，两党博弈势将更趋白热化。这次持续决议仅将联邦预算之争延后数月，预示着国会很快就需就全面拨款方案展开新一轮角力。共和党已经明确表示，下一步将致力于推进特朗普2017年减税法案的延期和扩大。由于该减税措施原定于2025年底到期，共和党希望借目前国会控制优势使其永久化，并配合增加边境安全拨款等保守派施政重点。为平衡减税带来的财政影响，共和党人计划在其他领域大幅削减开支，民主党警告这可能危及低收入群体医疗保障（如Medicaid）等社会项目。

可以预见，围绕减税与福利削减的攻防将成为未来几个月的焦点之一。此外，联邦政府债务上限问题最迟将在今夏再次凸显。目前国会共和党人为自己设定了新的债务上限，需要在春夏之交提高以避免美国政府债务违约。尽管共和党计划通过预算调节等程序绕过民主党反对自行提高上限，但这势必引发民主党对其财政真实性的质疑——如果一方面强调削减赤字，另一方面却要将法定债务上限再提高数万亿美元（据独立分析估计提高幅度可能高达5万亿至11万亿美元），这种矛盾将成为民主党抨击的把柄。总之，临时拨款之争只是序幕，减税法案、完整预算和债务上限将接踵而至，考验两党谈判智慧和意志。

其次，这次事件对民主党内部团结和策略产生了重要影响。舒默的让步激起的党内反弹，可能促使民主党在短期内重新评估其反对党战略。进步派势力或将在党内获得更大话语权，要求在未来谈判中采取更坚决的立场，以回应基层支持者对党领导层“软弱”的不满。一些资深众议员和党内左翼可能推动民主党在重大议题上不轻易让步，即使这意味着冒一定政治风险。例如，在下次预算谈判或债务上限讨论中，民主党人也许会更积极地向公众阐明共和党方案的负面影响，提前占据道德高地，以避免再次被动接受对方叙事。

另外，众议院少数党领袖哈基姆·杰弗里斯对舒默决策的闪避态度表明，两院民主党领导层之间出现了嫌隙。虽然短期内不太可能出现人事变动，但这种紧张可能促使两院民主党在协商策略上加强协调，以避免“各自为战”。同时，民主党人也深知，要真正阻止共和党单方面施政，最终仍需着眼选举赢回多数席位。因此，可以预见民主党将把此次拨款案塑造为“不得已而为之”的教训，号召支持者在2026年中期选举中踊跃投票，以夺回国会控制权，从根本上扭转不利局面。

最后，对共和党阵营而言，此次预算博弈的结果无疑增强了他们的信心，也为日后的政治动员提供了素材。共和党成功地在舆论压力下迫使民主党妥协，证明了其在财政议题上的影响力和党内凝聚力。这将鼓励共和党在未来谈判中采取更强硬的姿态。特朗普总统及其盟友可能认为，只要立场坚定并善于利用程序和舆论工具，就能继续压制民主党的反对，从而推进其财政保守议程。

与此同时，共和党也将把避免政府关门、保持政府运转的这一结果，作为施政负责任的体现来宣传。在2026年中期选举前，他们预计会反复强调自身在削减政府开支、提高国防投入上的“政绩”，以巩固保守派基层的支持。在竞选言辞中，共和党可能将民主党描绘为“不负责任的挥霍者”，强调若非共和党把关，美国政府开销将难以控制。值得注意的是，经济走势也将影响这一战略的成败。如果特朗普政府接下来的减税和削减开支措施能够提振经济、缓解通胀，共和党将在选举中更有说服力地宣称其政策有效；反之，若因财政紧缩或贸易战（目前特朗普正与美国盟友陷入贸易争端，引发股市大跌和衰退担忧）导致经济放缓，民主党则有机会抨击共和党的政策伤害了普通民众利益。

中立地看，2025年3月这场围绕政府拨款的驿站式妥协，凸显了美国当前政治版图下决策的艰难。民主党在少数地位下进退失据，既要避免国家机器停摆又难以阻挡对手削权削资；共和党则在掌控行政立法两端的情况下大刀阔斧推进议程，同时也面临如何在强势执政与潜在民意反弹间取得平衡的问题。

短期而言，政府关门危机暂时解除，两党均避免了承担立即的政治代价。但长期影响正在发酵：预算之争的余波将影响接下来的政策制定和选举布局。可以预见，华盛顿的党派博弈将更加此起彼伏。对于民主党来说，如何平衡原则与妥协、重振党内士气，将决定其能否东山再起；而对于共和党而言，如何在施政中既满足基本盘诉求又不触犯更广泛选民利益，是能否稳固执政地位的考验。总之，此次临时拨款法案所折射出的政治博弈，已为未来美国政治走向提供了重要且耐人寻味的预示。两党围绕财政政策的角力，将继续塑造着美国的政治格局，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