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经济学院801 举办时间：2012-03-20 13:00:00

华民：危机与世界经济格局的变化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现在分歧越来越大。我是属于比较保守，整个世界经济格局没那么大的变化。只是一次周期波动，基本的格局特别是以美国为首的国际货币体系也好，世界经济基本的格局也好，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

先谈美国。美国的经济实力大概在五十年代的时候到达了顶峰，然后因为有欧洲的马歇尔计划复苏和日本的道奇计划的复苏，进入了三足鼎立时期，于是美国产出占世界GDP的比重一直在下降，但是仍然在20%左右。现在很多的经济学家说中国会崛起，印度会崛起，巴西会崛起，世界性的经济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这个还拭目以待，我对这个趋势的判断是好像不太会发生。

看一下中国，中国是从1820年以后，一直往下降，现在刚刚开始复苏。从统计数据里面可以看到，1820年以后，印度和中国占世界GDP比重的下降主要是被美国替代，现在问题是风水轮流转吗，我们有可能会回过头来替代美国吗，以美国为主的经济体系格局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吗，这个是我后面要讨论的问题。

先讲因特网革命前后的世界经济格局，汽车经济时代，整改六十年代、七十年代美国独占鳌头。为什么是美国可以上，其他国家和地区上不了呢，一看欧洲你就明白，刚性的，特别是工会高福利制的，根本调整不了，后果后患无穷。日本实际汇率升值，已经让它空心化，空心化还怎么提升，就像今天中国实体经济正在空心化，你是没竞争力的。那美国靠的是什么？弹性、创新。

我们再看国际货币体系美元，以美元为霸权的国际体系是难以撼动的。1860起的150年当中美元的地位一直非常稳固，什么因素决定的？基本面决定的，就是它的经济强大无比。中国是什么货币呢？被政府的货币，我们是靠外汇占款发行来提供货币流量的，所以我们的货币居然去走国际化的道路，是完全错的。你的货币哪里来的，是因为有美元收入才央行有负债，发行了人民币。所以你今天到香港去看，劣币在驱逐良币，香港人可以以很低的贷款利息，从香港的各大银行贷到港元，然后换成人民币，用人民币的高息去存款套利，所以港币已经成为一种套利货币。我们一定要小心，现在人民币国际化正在成为一个国家的战略，那会带来一场灾难。

刚才讲的是危机前的格局，接下来重点要讨论的是危机后，美国会有问题吗？美国依然是世界领袖国家。

一从国家竞争力看美国的地位。美国靠知识竞争，欧洲靠质量，日本靠技术，中国靠廉价劳动力，所以这就是四大经济体的竞争力源泉。所以我们总量增长有用吗，你能替代其他三个东西吗，我们能生产法国那样好的奢侈品吗，我们有美国那样好的学校吗，我们有日本那样先进的技术吗，都没有，你凭什么成来改变世界经济的结构呢，不可能。“人们真的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像美国这样的具有长期内在优势的国家。那就是它的大学知识驱动，中国不可能复制一个硅谷，连模仿的能力都没有。德国也不可能存在包括哈佛、普林斯顿、耶鲁等8所著名高校在内的常春藤联合会。日本人虽然善于模仿，但是不被创新的模仿很快会被停止，为什么？模仿产生的比较优势很快就会被成本的提高灭掉。”这就是美国的基本面，不可替代。在《铁娘子》这部电影中记录了撒切尔夫人讲了一句名言，让我收获最大，她1979年当总统去访问美国，英国的记者问她你对美国的感受如何。她说：“美国是用先进的理念在管理这个世界，在创新，我们欧洲是用历史，所以欧洲不会创新。”我们中国现在是靠什么？靠历史，我们学国学，唱红歌显然是在用历史，你能创新吗，显然不能创新。这是中美质的区别。

接下来我们看美国危机以后的竞争力排名，宏观上2011～2012年美国排名第五，2010～2011美国排名第四，但是大国当中始终是第一，在它前面都是小国。拿美国和小国，如新加坡、香港、台湾、瑞士、瑞典比没意义，所以在宏观上它有一个竞争力。微观，从IT行业看，苹果、微软、IBM……在整个这一轮的经济周期里面的主导产业第一都在美国。然后看动态，奥巴马提出了一个新的计划，为可持续的增长和就业而创新。我们今天强调创新，从来没有就业这个指标，我们只有GDP。所以现在看满街都是失业，我们做高科技就是砸一般的劳动者的饭碗。我们是以政府主导的，不以就业为目标的创新，这个创新不可持续的。然后实体经济在恢复，危机以后美国没有一家大的非金融类公司倒闭，即使像通用汽车这样的公司也通过重组在2011年夺回了世界汽车工业老大的地位。这是我们说的制造，接下来是出口，美国2010年的出口占到了名义GDP的14%，首次超过了2008年前的13%，得益于美元贬值，得益于美国工资的下调。美国可以把中国很多的制造业重新拿回去了。中国现在的思维就是不怕丢掉低端，就怕做不了高端。这个思维逻辑是完全违反禀赋的发展战略。欧洲的出口也在增长，德国出口居然占到GDP的比重高达50.1%，经济依然是整个欧元区经济最好的，我们还在整天说出口依赖程度太高。惟有中国日本因为汇率升值，导致出口下降。所以我一直说名义汇率升值一定是一条通往西天的不归路。金融现在在重组和改革，美国的银行业已经好转，杠杆率降到7倍，欧元是15～20倍，所以欧元有信贷危机。另外非常重要的一点是对金融的功能重新认识，金融必须为实体服务。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我们看到美国的金融飞到天上去了，号称虚拟经济，完全脱离了实际，金融服务变成了金融掠夺。金融虚拟化带来的后果是资产家的暴涨，收入分配严重不公。所以要反思，上海能走上海搞金融中心的道路吗？我是反对的。上海一搞金融中心一定收入差距扩大，然后这个金融中心又是官方控制的，完全没有资源配置效应。现在美国要批评华尔街，然后要加强对金融监管，就是要让金融落地，不仅是资本要落地，产业要落地，而且金融也要落地，金融落地是什么意思，就是要为实体经济服务。

关于美国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欧洲。欧洲已经被美国击败，欧洲的内部问题是刚性，然后欧元区建立以后，产生了两大效益，一个是德国马克的贬值效益，马克一贬值，德国的竞争力提高了，其他欧元区的国家竞争力全是下降，为什么？其他货币相对原来在建立欧元区以前，他们全部是升值。原来是想通过货币一体化减少汇率的冲击，结果因为有了货币一体化，把所有的活都给德国人抢走了，然后其他国家的汇率升值全都没活干，只能晒太阳。他们还拼命借钱，产生了信用膨胀效益。本来这些国家没信用，因为一参加欧元，有德国作为担保，欧元作为担保，所以他们整个的信用评级却上去了，所以今天评下来，是他们本来的面貌。他们借了很多钱，不去从事固定资产投资，却用来炒房地产消费，于是产生了金融危机。欧元区由于缺乏有效的协调机制，有货币格律没有财政约束，货币是一体化了，劳动要素等很多生产要素不能自由流动，造成欧元区国家两极分化，德国胜出，其他成为德国经济增长的一个牺牲品和成本。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德国要救希腊，为什么要救欧元区，因为建立欧元区所有的好处基本上被德国全部独占了。以上是欧元区的内部问题。

欧洲的外部问题，试图用货币一体化来对抗美元霸权，结果是遭到美元贬值，从2001年到2008年欧元单边升值，美元一路贬值。所以只要人民币一国际化，美元一定阻击你，在你经济实力没有超过美国之前，千万不要和美国人玩金融。除了德国是贸易顺差，其他欧元区长期处在逆差状态，国际收支严重恶化，国内信贷膨胀。所以2007年、2008年的经济危机一点它就倒下去了。

特别是在欧元危机爆发以后，美国人一路在撤资，这时我们居然去购买欧洲的资产，抛出美国资产。你去救欧元区不就把皮夹子给搞丢了吗？你看美国人多聪明，把欧元逼到绝路上，逼你升值，然后又把什么呢？成本资金从银行业里面全部封闭。

日本失去了国际竞争力，问题在于空心化、老龄化，空心化导致泡沫破灭，老龄化导致劳动供给减少，造成长期衰退，所以日本经济今天的长期衰退是人口老龄化，然后日元成为交易货币，失去国际储备货币的功能，日元国际化三十年以后重新退回。很有意思经济在衰退，日本的就业率还在增长，失业率在下降，这就告诉你它是人口老龄化导致的后果。日本的汽车厂商和几个家电巨头权利都是巨亏。那么大家看一下地震一年以后日本的报道，日本2012年5月起零核电，核电不能用了，发电成本提高了，电子产业陷滞胀，化妆品要出海，核污染导致食品出口紧张，日本奶粉生产一蹶不振，日本汽车受到重创，日本升值就是一场隐性地震，基本上把日本的产业灭亡了。到今天这个地步日本什么都做不了。然后日本继续还在采取扩张政策，你看以美国为线，日本是在这个地方扩张财政，意大利、比利时、西班牙都紧缩了，德国、希腊都紧缩了，日本还在扩张，然后还有一些东欧国家在扩大，美国算它中性吧。发展中国家新兴市场中国还在扩张，俄罗斯在扩张，其他国家紧缩，很危险的。就是你在危机状态扩张财政，那就等于把有限的收入支配交给政府使用。

最后，中国不幸成为危机输入国家。流入中国的外资，2008年金融危机下去，现在上来了，为什么会上来？主要是加息升值，错误的货币政策，再加上财政扩张。升息、升值循环往复，让中国短期资本流入最多。由此产生的后果，经济泡沫化，房地产价格暴涨，产业资本大规模变现进入资本市场，产生两大效益，第一产业资本萎缩，第二固定资产新增率下降，那就潜在的GDP开始下降。现在房市调控，钱又流到哪里去了？商品要素市场，引发本轮通货膨胀。为了控制通货膨胀采取的经济增长导致经济增长减速，所以中国在未来极有可能形成经济增长下降，物价上涨，资产价格泡沫化并存的局面，这三个哪一个出了问题，中国经济都会走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