钞票能换来青山绿水吗？
作者： 发布时间：2020-12-07 14:04:23
来源：复旦发展研究院+收藏本文
绿色经济受到越来越多关注。最近The Economist 商业版发表了一篇文章。作者从风险资本市场观察了这一发展趋势：风险资本家们是否可以在赚钱的同时，还能促进绿色技术的创新，保护我们的地球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在尝试去吓走一些投资者，” Form Energy的联合创始人Mateo Jaramillo承认。这所初创公司目前致力于解决可再生能源最复杂的问题之一。太阳能和风能的供应往往都是断断续续的，所以绿色能源公司必须储存大量的能源，以备在没有足够日照和风吹的时候使用它们。大型锂电池可以释放能源长达四小时。Form Energy, 这家在2017年创建的公司，希望在一个不同与往的、从未披露的电池技术的帮助下,可以把这个时长延长到几天。在五月，它对外公布了一个先行计划，这个计划会和一个明尼苏达的公共组织—Great River Energy合作。它的创始人团队星罗棋布，它对手公司的老板称之为“能源储存的Travelling Wilburys”（Travelling Wilburys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美国巨星流行乐组合，它的代表人物有George Harrison和Bob Dylan）。然而，Jaramillo先生在2025年以前都不打算扩张公司规模。长时间的等待，加上未被证实可行性的技术带给了许多风险投资者紧张与不安。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希望在五到七年之内看到投资回报。Form Energy有更多有耐心的支持者。他们包括了Breakthrough Energy Ventures(BEV), 一个由比尔·盖茨和其他许多如Eni Next集团的亿万富翁建立的风险投资公司：意大利石油公司的风险投资公司Eni Next ，以及The Engine, 一个由MIT负责运营的公司。这些都反映出，绿色风投生态系统的本质在不断进化。在许多年的沉默后，它开始逐渐流行起来。研究型企业Cleantech集团指出，在2019年，投资者在气候相关的技术上投入了360亿美元，比2015年的170亿美元高得多。中国占了其中的15%到30%（具体数据取决于我们怎么定义这个产业），欧洲占了其中另外15%。即使市场更青睐重碳产业，而相关规定又缺席，这也会刺激创新，并且有望可以降低对气候有利科技的相对价格。但这需要在更广的范围施行，不仅仅在能源和运输行业。“当我们提到去碳化的时候，我们要提醒自己，这是关于整个工业经济，”盖茨先生说道。全球预测机构International Energy Agency(IEA)预测到，四分之一的污染排放减少量都来自于成熟的科技，比如水能。只有这样，在2070年前，地球的气候才可能走上一个真正可持续的道路。其他41%来自相对新兴的科技，但它们只占少于1%的现有市场份额，比如离岸风发电产业。在研发和初试阶段的技术（分别的例子为电池供能的轮船和飞机），每个占了17%的份额。这对“胃口大”的投资者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机遇。绿色风投有一个曲折的过去。在2000年代末期，它在美国经历了一个繁荣和破产的循环过程；然后，欧洲的风投建立了一个专门为软件公司设计的金融模型，然后把它应用在生产实体产品的企业上，绝大多数是那些太阳能发电板和生物燃料，这些产业都需要投入很多的时间和金钱。许多企业都破产了。他们的风险投资赞助者损失了超过他们初期投入的250亿美元一半的资产。财富在逐渐干涸。现在它又开始流动起来。这一次，投资者们开始转向一个更广阔的清洁能源科技市场。多亏了特斯拉的成功，接近一半的市值交易流向了低碳交通。在2004年，艾伦·马斯克以65亿的价格购买了特斯拉14%的份额。六年之后，特斯拉走向了大众并且如今市值高达3850亿美元。这个数目比任何一个汽车制造商的价值还高。单单马斯克先生自己的股份市价大概就值720亿美元，这几乎是通用汽车和福特的市值总和。投资不仅仅局限在特斯拉的神话里。Impossible Foods,是一所由盖茨先生和谷歌投资的公司。它目前市值40亿，从事植物蛋白质研究。Beyond Meat, 它的竞争对手，目前市值100亿美元。它们又一次吊起了投资者们对农业技术的胃口。Form Energy和其他网格储存的开发者也都很抢手。软件也同样受欢迎。普华永道，一家咨询公司，在2013到2019年间的早期风险投资最大的5%中，十分之一都涉及纯粹的软件公司。另外十分之六涉及结合了高级算法和硬件的初创公司。成本的降低以及商品的大众化，使得如太阳能板和电池等产品的价格在2010到2019年间分别下降了82%和87%。这驱使这些公司去开发互补的商品和服务。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Varun Sivaram 观察到，软件创新让降低了这些硬件的价格，并且使它们打破了原来的限制。比如说一些初创公司在尝试用智能软件去汇总分散的能源资源，像屋顶太阳能板或电池，之后用一个虚拟能源发电厂为这些网格提供电。投资者也同样变得更加多元化。风投公司越来越多的与政府、大型跨国公司、关注气候的亿万富翁和私募公司密切交往。在2015年，包括美国、中国和德国以及其他欧盟国家在内的24个国家，共同承诺他们在未来五年内会在清洁能源的研究和发展上投入两倍的资金。然而许多国家并没有达到这个目标。在2010年代中期，投资额下降，反映出相反的发展方向。去年，世界范围内由纳税人创建的绿色能源的研究和发展资金已经连续增长了三年，IEA指出，这笔资金高达254亿美元。来自企业孵化器Greentown Labs的Emily Reichert观察到，巨资银行不会主动为工厂规模的项目出资五千万美元；同时，不愿承担风险的风投公司也不愿意投资。这时候只有政府在未来阶段尝试弥补这一投资空缺。像欧盟的长期创新基金，以及一个新的ARPA-E （一个美国先进能源技术项目）的扩展基金这类首创计划，致力于帮助初创公司逃离这个“死谷”。对于企业自身来说，它们也在观望新的技术，希望这些技术能够帮助它们减少碳排放，或者降低能源成本。Cleantech Group发现，大型企业参与到大约四分之一的交易当中，超过了2010年16%。它们要么通过附属风投公司投资，要么直接提供资本。包括ExxonMobil在内的石油巨头建立了一个清洁能源投资基金（虽然这与它们的石油资产花销相比显得微不足道）。Energy Impact Partners尝试代表其它二十多个公共组织，例如美国的Southern Company和英国的National Grid, 建立一个类似的基金。今年，非能源企业投入了价值大约五十亿美元在气候相关的投资上。电商巨头亚马逊，投资了五家公司。这其中包括了电动货车初创公司Rivian, 以及一家电池回收利用公司Redwood Materials。软件巨头微软，消费品制造巨头联合利华, 和家具制造商宜家同样也向能源发展投入了大量资金。
高价值的净零能源
与公司风投基金相似，巨富们同样代表了一支有耐心的财富力量。家族金融公司参与了大约8%-10%的交易，超过2010年的4%。他们之中的许多做出了一致的投资决定，与盖茨先生一起投资纯电动汽车BEV。这家2015年建立的公司，在初创公司里投资了10亿美元，这些初创公司有望削减至少一半的每年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这相当于全球1%的二氧化碳总量。盖茨先生得到了近20位财阀的支持，他们之中有美国首富Jeff Benzos, 中国首富马云，以及印度首富Mukesh Ambani。该基金在未来的20年内会继续支持40家公司。Régine Clément是CREO（Clean, Renewable and Environmental Opportunities），一个由200所家族金融公司组成的网络的领导人。他指出，一些家族企业正在尝试“催化”他们投资的效应。他们之中的一些把目光投向了高风险的领域。一旦一个产品被研发出来，比如当年的低碳蛋白质，他们就会撤走资产而转向新的初生市场。苹果前老板史蒂文·乔布斯的前妻，Lauren Powell Jobs，创建了一个叫Emerson Collective的基金会。这个基金会通过一个孵化器已经向十来家初创气候科技公司投资。比尔盖茨也同样建立了TerraPower（一家发展前沿核反应堆的公司），并且投资了Carbon Engineering（一家制造吸收空气中二氧化碳机器的企业）。绿色革新也在吸引着创新的融资手段。像Spring Lane Capital和Generate Capital这类私募企业正在用新的集资模型来帮助初创企业逃离“死谷”。在2019年，Plugpower向Generate Capital贷款一亿美元。用这笔钱，它在亚马逊和沃尔玛的仓库中安装了氢气动力的叉式升降装卸车。这些零售商为Plugpower提供的服务买单，Plugpower用服务收益来还贷。专业保险公司，如New Energy Risk（法国安盛保险的一家附属公司），帮助资本家们克服这类投资的风险。在九月，包括比尔·盖茨和大众集团在内的投资者投资的电池初创公司QuantumScape，它计划通过与一家特殊用途的收购公司（SPAC）进行反向合并，这种收购公司今年在华尔街风靡一时。SPAC能让初创公司直接协商购买价格。这样一来，交易更快、更可预测。并且退出也是一样，这极大地鼓励了气候技术风投支持更多的初创公司。许多人已经对绿色股票的迅速上涨感到兴奋。在过去的一年里，约30家清洁能源公司的S&P指数优于美国大公司的sp 500指数。咨询公司剑桥联营公司（Cambridge Assocates）的马立谦指出，2014年至2018年，全球的绿色风投每年产生20%的回报率。这是常见风投公司能够达到的回报率的两倍。与2000年代初期平均绿色风投亏损的情况来比，它更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哥伦比亚大学的Sivaram先生说，深度脱碳也将意味着重工业的变化。为此，VIONX Energy的首席技术官迈克·佩里（Mike Perry）说道，“我们需要一位财大气粗的人。”他的公司生产大流量电池，这家公司一直努力争取筹集资金建设第四家工厂，目前正在经历重组过程。“这不是一次小心翼翼的投资，”佩里先生承认。正如盖茨先生所解释的那样，问题在于“创新需求端的缺失”。像水泥（约占全球温室气体排放量的8％）和钢铁（占7-9％）这类企业购买的高排放产品尤其如此。它们与软件不同，软件很容易与对手的产品区分开来。盖茨指出：“绿色钢不会比钢更好。因此，早期创新就没有市场。”有针对性的政府采购可能会促进绿色产品的发展，就像五角大楼邀请硅谷制造计算机时那样；盖茨正计划建立一个基金，他创想利用拍卖，以最低价格购买清洁技术，这将刺激需求。有了这样的想法，新的绿色风投的繁荣可能会保护地球，并且避免另一个危机的到来。
* 标题由译者改编。
* 本文仅代表学者个人观点,
与沪港发展联合研究所立场无关。
选 题：吴建峰
翻 译：郑煜茹
审 译：吴建峰
排 版：朱红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