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新华社的消息，美国总统乔·拜登于北京时间2月11日（农历除夕）与中方领导人互通电话，就双边关系及国际重大问题深入交换意见。这是拜登上任以来中美双方元首第一次正式的交流，也为之后4年中美关系的走向释放出了大量信号。

相较起特朗普政府后期的对华态度，从很多细节上，拜登政府在这次通话中展现了大量的“善意”细节。首先是选择了除夕这个时间点进行通话，与中国领导人互致农历新年问候；其次是与第一夫人一同在一间具有中国风格的房间中录制了农历新年祝福视频，表达了对所有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裔美国人的祝福，同时表达了对“针对亚裔美国人和太平洋裔美国人的种族主义、暴力和骚扰”的谴责。

除此之外，拜登还通过另外一个细节来表达他与特朗普政府的不同之处：在白宫官网公布的两国元首通话的新闻上，对中国领导人的称呼变回了“President”——据《南华早报》报道，在特朗普政府执政后期，美国官方对中国领导人的称呼一直是带有冷战特点的 General Secretary。拜登政府的这一“回归”意味着拜登内阁成员一直强调的“不以冷战思维处理中美关系”将成为其对华政策的准绳。

虽然在大选期间在特朗普“北京拜登”的言论压力下，拜登本人展现出了强势的对华姿态，但其本人在对华政策上长期以“知华”而著称。从1979年开始，他本人就多次以官方身份访问中国，2011年和2013年更是作为副总统两度访问中国。据NBC报道，一位拜登政府官员也对媒体透露称“两位领导人非常了解彼此。”

这一点从两位领导人的对话中也可以看出。据新华社报道，中国领导人在指出中美两国“合则两利、斗则俱伤”之后，对拜登说：“你说过，美国最大的特点是可能性。希望现在这种可能性朝着有利于两国关系改善的方向发展。”

相较中方比较一贯的对合作的倡导，拜登对中美合作的表态有些暧昧，但依然释放出了一定的诚意：在结束了通话之后，拜登在推特发文称，他说在符合美国人民利益的情况下，他会与中国展开合作。

拜登推特截图

尽管在这场对中美关系而言可谓“破冰”的通话中双方都释放出了足够的善意和诚意的信号，但从通话的具体内容仍然可以看出，双方仍然在诸多议题上存在较大的分歧。

首先是在涉华的核心国家利益上。此前特朗普政府一再打破中美双方一贯的关于台湾问题的默契，在2020年8月甚至派出时任卫生部长对台湾进行“正式访问”。尽管拜登在台湾问题上的记录一直以谨慎著称，但其依然在通话中试图中国内政上对中方施加压力，双方就这一问题的分歧难以通过这通电话解决。

在经济与贸易问题上，根据白宫的通话摘要显示，拜登试图指责“北京不公正的经济措施”，在这一点上，正如《经济学人》评论的那样，拜登和特朗普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据NBC报道，在全面审查特朗普的对华政策时，拜登政府延续了其中限制敏感技术对华出口的部分，同时也保留了特朗普政府的关税，但具体的关税政策，据悉要等拜登和欧洲盟友进行长时间的磋商后才能确定。

分歧不仅仅体现在通话中，拜登政府近期的一系列行动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据全国广播公司商业频道（CNBC）报道，就在周三（中美元首通话前一天），拜登在首次视察国防部时宣布要建立一个小组，专门审查、评估美军对华政策。拜登称这一小组的建立“是我们应对中国挑战、并确保未来在与中国的竞争中美国人民能胜出的方式。”而在此前发表外交政策演讲时，拜登也将中国定义为“美国最严峻的竞争对手”（Most Serious Competitor）。

这个新成立的小组将直接对美国国防部长奥斯汀负责，并由国防部长特别助理、拜登竞选期间的重要外交智囊伊莱·拉特纳（Ely Ratner）负责。当然，从其著述来看，拉特纳本人一直是“新冷战”的反对者，在他的领导下的这一对华政策小组给出的政策建议大概率不会如特朗普政府时期那样富有冷战色彩，而是通过对经济、政治军事的综合考量与中国的竞争。

而在2月12日（藏历新年），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参与主持了国务院的藏历新年招待会活动，并强调拜登政府将致力于保护西藏文化、语言与宗教，其通过干涉西藏问题对中国施压的意图展露无遗。

正因双方大竞争的基调，《Diplomat》杂志的主编香农·提兹（Shannon Tiezzi）撰文评论称，中美关系在这通电话之后依然没有改变，拜登政府在对华政策上跟特朗普政府有很大的相似性。

当然，中美高层之间的对话机制的恢复对弥合分歧而言已经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值得一提的是，中方在通话中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具体建议，即呼吁重启中美间的对话机制——从布什政府到奥巴马政府，美国与中国长期持续进行年度的部长级会议，涉及经济、外交和安全、社会文化等议题，但在特朗普的任期内，这一机制在2017年保留了一年后便废止了。如果能以本次首脑通话为契机，重新开始部长级的会谈，必然能为未来中美关系的重构添砖加瓦。

而在这场通话之后，据BBC报道，拜登政府下令“暂停”对TikTok和微信的禁令——特朗普政府曾以“国家安全”为理由试图禁止这两个软件，而拜登政府选择暂停对其的法律诉讼，并表示将“重新审查这份禁令”。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