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新基础产业成为恢复经济稳定增长的重要方向。目前,各地开始了相关规划与布局,有的甚至展开了投资,积极性非常高。稳经济增长不仅是为了当下,更重要的在于谋划未来。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探讨发展新基础产业的目标、思路与路径。
具有硬、软、联特征
新基础产业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要、支持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和智能产业快速发展的现代基础产业。它具有硬、软、联三个方面的特征:一是以5G通信、新材料、新能源、新交通等为代表的“硬基础”;二是以大数据、人工智能、IT软件等为代表的“软基础”;三是以工业互联网、智能物联网、智慧电网等为代表的“互联性基础产业”。
发展新基础产业应明确两大目标:第一,新基础产业应该发展成为具有全球领先性和强大国际竞争力的产业;第二,它对其他产业能够起到真正的基础支撑作用,推动技术进步和价值增值,与智能制造、智能装备、医疗设备、互联网信息、机器人、内容产业等相互融合,使之不断迭代创新。
进一步来看,发展新基础产业可从以下三个方面发力:
一是自主创新发展能力。虽然今天任何一个国家的产业发展离不开全球的通力合作,但在新基础产业的关键技术、关键环节、关键产品等方面,我们要有自己的核心技术与产品,要有强大的研发创新能力和产业创新能力。
二是全球价值链控制力。新基础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并不完全体现在产业规模和市场份额,也不完全体现在资源基础和价值链的长度,而主要看其在全球同类产业中是否技术领先、产品领先,在产业链、产业价值链中是否具有相对强的控制力,如是否掌控了协作网络、是否具有先进的商业模式和管理模式。
三是产出高效率能力。新基础产业既是基础性产业,也是高技术产业。基础性表现在对其他产业的转型发展有较大的支撑作用,高技术特性则决定了产出高效率的能力。具体来看,新基础产业的产出效率取决于相关产业和技术的协同配套,取决于产业生态圈的状况。
由此,新基础产业发展不能走“价值链低端入手”和“海量粗放投资”的老路,而需要通过自主创新与协同创新的融合,掌控技术前沿与价值链高端、产业标准与核心技术,重点发展附加价值高、收益大的环节。这个模式可称为“跨越模式”,可用“产业高新、产业高端、产业高效”来概括。
其中,“产业高端”的内涵可从三个方面来理解:一是高级要素禀赋,即从传统的自然禀赋到人力资本和知识禀赋,主要体现为核心技术和关键工艺环节上的技术密集度;二是价值链位势,即处于“微笑曲线”的两端,具有较高的自主创新能力;三是价值链控制力,包括对专利研发、营销渠道、知名品牌的控制力以及对其他相关产业的战略引领性。
“产业高效”的内涵也有三个方面的内涵:一是高的产出效率,如人均劳动生产率、全要素生产率等;二是高的附加价值,如产业增加值高、税收贡献大等;三是高的正向外部性,如生产过程污染少、对社会就业有促进带动作用等。
抓住关键技术和品牌环节
新基础产业发展的“跨越模式”,具体体现为三条路径:
一是“高技术密集度—高级要素禀赋—高产出效率”的路径。高技术密集度以高级要素禀赋为基础,表现为资本密集、知识密集和专业化人力资本;高级要素禀赋是产业高端的核心特征,以这一禀赋为基础是高产出效率的前提和条件。这也是市场经济下产业和企业高质量发展的主要目标。
二是“高战略引领性—高价值链控制力—高正向外部性”的路径。高战略引领性意味着具有前瞻性,能够带动其他相关产业的升级;高价值链控制力意味着具有一定的价值链治理权,能够发挥知识溢出效果等,有助于形成低碳、循环经济、环境友好的产业生态系统,继而带动产业集聚发展。这也就是新基础产业发展的正向外部性影响。
三是“高自主创新能力—高价值链位势—高附加值”的路径。高自主创新能力意味着掌握一定的核心技术,具有自主知识产权,并且具有较好的价值链竞争位势,可以获取高附加值;高价值链位势是新基础产业发展的重要标准,是发展关键工艺技术和供应链品牌环节的优势。
对中国来说,发展新基础产业重在培养战略性、引领性产业,在全球价值链控制力、自主创新发展能力、产出高效率能力等指标上抢占先机,使我们摆脱“是工业大国却不是工业强国”的状况,摆脱“产业体系相对完整,但许多关键产业环节、技术标准、核心部件还不能自主制造”的尴尬,进而有力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社会可持续发展。
(原载于《解放日报》。供稿单位:复旦大学,作者系复旦大学企业发展与管理创新研究中心主任,管理学院产业经济系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