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美国建国234年以来首位遭受刑事指控的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重返白宫之路”风雨如晦，也是美国宪政历史上所罕见的严峻挑战。虽然官司缠身且有德桑蒂斯等党内挑战者入局，特朗普在共和党党内民调中仍一骑绝尘。他似乎已然平衡好候选人与被告的双重角色，不仅在公开场合否认指控并将指控解读为来自民主党的政治“猎巫”，同时有意识地在竞选活动中将选民动员与所受指控案件相结合，铭刻自己政治迫害的“受难者”形象，巩固选民基本盘。但无论如何，案件的审理和由此引发的诉讼纠纷将延宕数月，这将与明年年初的总统初选重叠。虽然，距初选结果仍需假以时日，但这些围绕着前总统可能引发的“牢狱”争议，将为当下美国政坛与即将到来的选战增添变数。

从1980年代投身商海到2016年参选总统，特朗普和他的公司在四十多年的时间中一共卷入4000多项法律诉讼，平均四五天一场官司，可见官司多不只是特朗普今年的特色。然而今年特朗普的四场官司分量依然更重——不同于前四千多场民事诉讼，这四场均为刑事案件，将关乎特朗普是否锒铛入狱。

佐治亚州富尔顿县（Fulton County）地方检察官法尼·威利斯（Fani Taifa Willis）。

图片来源：Chicago Defender。

2020年总统选举期间，特朗普以11779张选票之差落败在佐治亚州落败于民主党籍候选人拜登。2021年1月2日，尚在总统任上的特朗普致电佐治亚州共和党籍州务卿布拉德·拉芬斯佩格（Brad Raffensperger）。电话中，特朗普执意认为自己本应在佐治亚州胜选，故要求州务卿“找到11780张选票”（I just want to find 11780 votes）,并以将面临刑事指控相威胁。同时有证据表明特朗普唆使骚扰选举工作人员、窃取选票、企图向国会发送候补选民名单等干预选举的行为。2021年1月3日，电话录音被公开，而特朗普辩解称谈话“绝对完美”（absolutely perfect）。特朗普所说的“找到”（find）语义不明，不仅可以认为是暗示州务卿进行选票造假，也可以被视为要求州务卿重新核算选票以寻找漏票。佐治亚州富尔顿县（Fulton County）地方检察官法尼·威利斯（Fani Taifa Willis）于2021年初开始调查此案，并于今年7月向佐治亚州大陪审团递交证据材料。“被告没有遵守佐治亚州针对质疑选举结果的法律程序，而是参与了犯罪勒索活动，试图推翻佐治亚州的选举结果。”

特朗普一方则始终否认存在不当行为，斥责佐治亚州案为一场“政治迫害”。据美联社消息，当地时间8月14日，富尔顿县高等法院官网曾出现疑似起诉书的文件，但又很快被迅速撤下，此时起诉书尚未由大陪审团表决，故提前发布可能是一次“工作失误”。特朗普律师团队抓住机会，据此宣称美国司法程序已受到操纵，此案这不是“简单的行政错误”，“象征着普遍且突出、贯穿于本案的违宪行为”是由“狂热的党派分子”为了“极力干预2024年大选，损害占据优势的特朗普为竞选的努力”。

本案审理将在数月后举行，由于佐治亚州法庭相对公开，案件从预审阶段开始也将面向公众公开直播，特朗普自此有可能成为美国建国以来首位受审遭直播曝光的前总统。

2023年1月6日，特朗普的支持者在冲进路障并进入大楼后进入国会大厦。

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

2021年1月6日，大选结果公布之后，特朗普的支持者在美国首都华盛顿举行游行示威。特朗普对其支持者发表演说，否认大选结果的真实性，并鼓励支持者反对大选。演讲结束后活动事态迅速升级，部分示威人群暴力冲击国会大厦，并试图阻挠国会确认大选结果的唱票程序，导致国会参众两院联系会议中断数个小时，事件并造成4名示威者和1名国会警察的死亡。

事后，国会众议院组织了一个专门委员会，调查该事件。委员会最终报告要求司法部调查特朗普，追究其刑事责任。在长达45页的起诉书中，司法部指控特朗普“共谋欺诈联邦，阴谋阻碍官方程序，侵犯公民选举投票权”等罪名。同时起诉书还指出特朗普试图干预选举结果，涉嫌安排假选举人代表特朗普输掉竞选的州进行国会投票（美国总统选举技术上是间接选举，国会根据人口数量决定各州“选举人票”票数，各州“选举人”根据本州大选投票结果依法决定如何分配选举总统的“选举人票”）。同时起诉书披露了2021年1月6日特朗普与副总统彭斯的通话内容，记录显示特朗普试图向彭斯施压要求其单方面宣布拒绝承认大选结果。在彭斯告知自己无权拒绝大选结果时，特朗普指着他“太过诚实”。起诉书称，当1月6日国会山冲击事件达到高潮时，特朗普仍拒绝指示冲击人群离开，或下达驱逐暴徒的命令。

特朗普在该案的抗辩理由是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的言论自由权，其集会演说是其言论自由，宣称自己“没有煽动暴力、没有鼓励阻挠国会程序”，并且事实上敦促自己的支持者“以和平的方式进行抗议”。其演讲中极富争议的言论是“我们要拼命在斗争，如果你不拼命斗争，你将不在拥有这个国家”(We fight like hell. And if you don't fight like hell, you're not going to have a country anymore)。对此语的解读同样具有争议，“fight”可以被理解为实现目标的努力拼搏的斗争，在该语境内也不必然指诉诸暴力的拼搏或斗争。起诉书首先承认了特朗普关于言论自由权的辩词，并且承认特朗普正式质疑选举结果的权利。但判决书指出，特朗普在之前国会作证等场合说话先例众多，制造了院方对其辩词“不信任的基础”，而其受指控的“罪名成立亦建立此基础上”。欲证明特朗普蓄意非法干预2020大选结果并非无先例可循，然而检方举证将面临较大困难。

2019年5月6日，在美国纽约，时任美国总统特朗普前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离开自己位于曼哈顿的公寓前往监狱服刑。

图片来源：新华社。

本案由纽约州曼哈顿检察官奥温·布瑞格（Alvin Bragg）调查，并起诉特朗普涉嫌伪造商业记录，由此发起了美国建国以来首次针对前总统的刑事指控。

艳星斯托米·丹尼尔斯（Stormy Daniels）曾与特朗普有婚外情，特朗普为防止她在大选前后爆料进而影响选请，便委托当时的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Michael Cohen，曾任特朗普总统特别顾问）给她13万美元封口费。特朗普当选总统后，便以公司法律费用的名义，补偿给科恩13万美元。封口费本身无可厚非并不违法，但是经过此番运作，封口费却成了律师费。根据纽约州法律，商业记录通常是一种轻罪，但当存在“欺诈意图”，包括意图“犯下另一项罪行或帮助或隐瞒另一起罪行”时，则会是重罪。检方认为这笔封口费因为直接帮助特朗普竞选总统，故属于竞选经费。而按照竞选法规定所有竞选资金都必须被披露，而这13万美元却在商业记录上被掩盖，违反了选举法。同时，特朗普篡改商业记录的目的也是为隐瞒竞选资金的非法目的，符合篡改商业记录的重罪认定条件。特朗普承认了向艳星支付了13万美元的事情，但是以支付封口费是为了保护家人为由拒绝认罪。

然而也有批评者认为此案检方的重罪逻辑有失偏颇，特朗普支付13万的行为同时违反了两项法律，属于竞合，但伪造商业记录的目的不是为了违反竞选法，是为了助选。但即使法庭认可特朗普抗辩理由，不妨碍篡改商业记录的轻罪成立。曼哈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前检察官马克·波默兰茨 (Mark Pomerantz)最近在一本书中写道：重罪法规是模棱两可的，尽管它指的是“另一种犯罪”，但没有说明这种犯罪是联邦犯罪行为还是仅仅是违反纽约自己的刑法行为。更糟糕的是，“纽约的上诉法院从未支持（或拒绝）对法律的这种解释。”此案案由并无判例可循。

目前案件定于2024年3月25日庭审，特朗普曾试图将此案移交给联邦最高法院，但最高法院7月裁定，此案仍将在州法院审理。检察官和特朗普的辩护团队目前正在处理审前证据问题。

此案原由是特朗普卸任总统时从白宫带走许多机密国防文件，并多次拒绝归还，最后由FBI持搜查令在其住所海湖庄园搜获。特朗普向法庭申述无罪，主要抗辩理由是在他卸任总统之前已经解密这些文件。但司法部证据充分，控方还指控特朗普和另外两人阴谋阻挠政府多次试图从他的海湖庄园收回机密材料。FBI从特朗普庄园搜出了102份具有保密标志的文件，并掌握了特朗普要求员工转移藏匿文件并销毁监控视频的证据。检察官表示，特朗普至少2次向未经授权查看机密文件的人展示了这些文件。据称，特朗普在其中一次会议上展示了一份有关袭击伊朗的五角大楼机密文件，一份录音材料显示，特朗普向没有接密权限的人说， “我当总统时，可以解密这个文件。现在不能了” ， “这份文件还是秘密” 。

控方指控特朗普涉嫌窃取的机密文件包括白宫情报简报、与外国领导人的通信、对美国和外国军事能力的评估以及军事活动的报告。文件是美国对伊朗的作战计划。这份录音对特朗普伤害力很大。而联邦刑事诉状包含40个罪名，每一项罪名刑期5-20年，这是特朗普面临最严重刑事指控。

2023年8月12日，特朗普参与爱荷华州的选举集会。

图片来源：《纽约时报》。

纵然刑事指控所带来的繁杂的法律纠纷，会极大占据为应对2024选战的特朗普的精力。但是指控所带来的负面效应似乎仅限于指控本身，特朗普也尝试平衡好自己“总统候选人”与“被告”的角色，刑事诉讼本身也可以被其转化为进行民粹动员的资源。

特朗普的支持者们似乎相信了特朗普构建的叙事：针对特朗普的诉讼本质上就是来自对手的政治迫害，以阻挠其竞选。此外，受限于知识储备与认知水平，选民对于四项刑事诉讼或许无法深入理解，甚至无法对其保持注意力，而一年来围绕四项诉讼案密集的信息也会不断消磨着受众的注意力。白宫首席记者彼得·贝克（Peter Baker）评价特朗普的刑事诉讼已经形成了“超现实的日常奇观”（A Spectacle That Has Become Surreally Routine），虽然不同寻常，但是公众已然习惯了它。援引华尔街日报的消息，在今年4月因封口费案特朗普成为首个遭到刑事诉讼的美国前总统时，Fox、CNN等媒体对于案件报道收看人次累计有820万，这一数字在今年6月特朗普受指控私藏保密文件案时跌至550万。如共和党政治顾问莎拉·朗维尔所言（Sarah Longwell），“累积的诉讼对于选民而言已经成为了白噪音”，在与选民的交流中她发现选民甚至无法分清审理案件的调查官，“特朗普的系列诉讼形成了漫长的新闻周期，这使得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根据FiveThirtyEight的民调，特朗普的支持率长期稳居共和党初选第一名，且自4月以来长期占有超50%的选民支持率，并在9月以来继续扩大优势，但最终的审判结果或仍将显著影响选民支持度。“一项重罪指控的定罪，至少也会改变共和党内对于那些可能是特朗普的拥趸们对他当选能力的看法”，共和党资深民意调查专家维特·艾尔斯（Whit Ayres）说，“另一方面，在第一起案件的无罪释放事实上有助于他的竞选。”

到明年五月共和党确定总统候选人前，特朗普还将面临包括“封口费”案、“机密文件”案、纽约州民事欺诈案和两项联邦民事审判在内的五场审判。虽然目前的刑事诉讼似乎不会对特朗普的选情产生负面影响，但特朗普未必真心想要纠缠于多重诉讼中，尤其是任一个诉讼都有可能对其人身自由和政治遗产构成威胁。

1920年前后，工运领袖、美国社会党创始人

尤金·德布斯（Eugene V. Debs）在狱中，编号9653。

图片来源：华盛顿邮报。

虽然美国各州有法律规定罪犯或受刑事指控的人不得参选或担任本州公职，但对于联邦宪法却没有类似规定。联邦宪法规定：只有出生时为合众国公民或在本宪法实施时已为合众国公民者可被选为总统；凡年龄未满三十五岁、且在合众国境内居住未满十四年者不得被选为总统。受刑事指控而正常参选在美国早有先例：1920年，工运领袖、美国社会党创始人尤金·德布斯（Eugene V. Debs）参选总统时甚至身陷囹圄——德布斯在1918年因反战而被判刑十年，在失去人身自由的条件下他依旧正常参选。作为“9653号囚犯”，德布斯获得近92万张选票，占比3.4%，成绩不凡。

同样对于特朗普而言，受刑事指控哪怕被判刑收监，特朗普参与竞选总统也是合法的。美国选举法专家、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法学教授理查德·哈森（Richard L. Hasen）评价，只要特朗普能够赢得大选，他依然可以成为总统，“美国宪法对担任总统的要求不多，没有禁止被起诉、被定罪、甚至正在服刑的人竞选总统并获胜。凡年满35岁，出生时为美国国籍，并在美国居住超过14年的任何人可以当选美国总统”。

不过，佐治亚州立大学法学助理教授安东尼·克雷斯（Anthony Kreis）认为，特朗普在被定罪后仍有微小可能无法担任公职，因为美国宪法第十四修正案中第三款规定：“无论何人，凡先前曾以国会议员、或合众国官员、或任何州议会议员、或任何州行政或司法官员的身份宣誓维护合众国宪法，以后又对合众国作乱或反叛，或给予合众国敌人帮助或鼓励，都不得担任国会参议员或众议员、或总统和副总统选举人，或担任合众国或任何州属下的任何文武官员。但国会得以两院各三分之二的票数取消此种限制。”关于联邦公职人员的“取消资格条款”规定禁止任何“对合众国作乱或反叛”或“给予合众国敌人帮助或鼓励”的人担任公职，但也加上后置条件“国会得以两院各三分之二的票数取消此种限制”。对于特朗普在一月六日的行为究竟能否被认定为“作乱或反叛”争议颇大，关于这一条款针对特朗普判定参选资格的适用性法学界未有定论。

美国法律学者张军律师表示，该修正案将为民主党进行选战创设新机，在州层面发起针对特朗普应选资格的诉讼不失为“釜底抽薪”之举。值得关注。近日以明尼苏达州、科罗拉多州以及密歇根州为代表，都出现了借助美国联邦宪法第十四修正案第三款对特朗普发起的诉讼，试图以特朗普“曾经煽动对合众国的叛乱”为由，取消特朗普在该州参选资格。若上述各州法院判决胜诉，将对特朗普的州内选情造成影响。不过特朗普仍可以在各州判决后向最高法院上诉，而最高法院如今有6名保守派大法官（其中3人是特朗普总统任期内任命的），会否更利于特朗普，值得观察。

再进一步，如果特朗普赢得大选，所带来的问题将更具争议性，甚至对美国现有的宪政体制有所牵涉乃至带来难题。（不过，联邦层面而言，由于没有司法部起诉现任总统的先例，因此，如若特朗普胜选，联邦层面的指控会否被撤回，也值得观察）

现任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

图片来源：经济学人。

首先，总统特赦自己的有效性问题。联邦宪法第二条第二款规定：“除了弹劫案之外，他有权对於违犯合众国法律者颁赐缓刑和特赦。”如果特朗普赢得大选，且四项刑事指控中被判有罪，他是否有权赦免自己？如果尚未判决，是否也可以责令司法部撤销对自己的刑事指控？如此便又开创了首位受到刑事指控而被自己特赦的先例。届时或许需要最高法院介入。目前，美国最高法院九位大法官中保守派占六位，其中三位由特朗普指定。他们大都推崇实证主义法学派观点，以宪法“原教旨”主义的精神只根据宪法的字面意思来解释宪法，以故最高法院裁定特朗普的对自己的特赦有效是存在可行性的。届时针对此案的判决不仅会成为2024选战的余波，也会成为对于美国宪政体制的一个重要补充——毕竟1787年在费城撰写宪法的美国开国元勋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遇到总统是否可以特赦自己的问题。

然而，这种补充是否有违美国开国元勋草创宪法时的心意？毕竟总统自己赦免自己某种程度意味着其有可能凌驾于法律与正义之上。况且总统赦免权有一限定前提，即以国会的弹劾权相制衡。如果总统因严重不当行为接受调查时赦免自己，以此来消除任何被起诉的风险，可以认为他犯下了宪法意义上的严重行为不端。诚然，赦免条款似乎赋予了总统无限的权力（弹劾案件除外），但鉴于美国宪法的语境，在逻辑上被解读并运用为帮助总统免受刑法管制。

2023 年 10 月 30 日，科罗拉多州第二司法区法官莎拉·华莱士 (Sarah B. Wallace) 在丹佛法庭主持了一场诉讼听证会，该诉讼旨在阻止特朗普获得州选票。

图片来源：CNN。

其次，案件的适用性问题。即便特朗普当选后能够行使赦免权特赦自己，也无法赦免自己的全部四项刑事指控。然而，美国宪法规定总统只能赦免触犯联邦宪法的人，而州法触犯者的赦免权归州长所有，总统不能插手，故其依旧无法在佐治亚州和纽约州发起的刑事指控中享有联邦赋予的豁免权，无法自我赦免或要求检方撤诉。

但根据联邦优先原则，履行总统职责事大，若特朗普当选则州法院应该推迟审理案件或执行判决，直至特朗普四年后卸任总统。之后，如果佐治亚州还是共和党州长，或许可以特赦特朗普。但是纽约州州长职位一直以来为民主党人把持，按照美国目前政治氛围看，届时时任州长特赦特朗普可能性不大。

尽管特朗普官司缠身，他依然在民调中以压倒性优势领跑共和党。《纽约时报》和锡耶纳学院（Siena College）上个月发布的民调显示，在可能参加共和党党内初选的选民中，特朗普以54%的支持率占据第一，领先最大竞争对手、佛罗里达州州长德桑蒂斯37个百分点。诉讼不仅没有打击特朗普的支持率，反而巩固并提高了特朗普在美国共和党内的人气。目前全国范围内，拜登和特朗普民调大致颉颃。

《纽约时报》联合锡耶纳学院于2023年7月23日至27日通过现场电话对美全国1329名注册选民进行了针对两党总统候选人的民意调查，其中包括818名共和党登记选民。

图源：纽约时报。

同样在2023年7月23日至27日，《纽约时报》和锡耶纳学院

通过上述1329名选民，做了特朗普党内民调抽样。

图源：纽约时报。

即使特朗普最终被定罪，他是否能当选美国总统仍颇有争议。即便当选后特朗普虽拥有总统赦免权，但这一权力仅适用于联邦罪名，而不能赦免各州对其的指控。而特朗普若想正常履职，为摆脱被告之身，也很难绕开在法律层面与各州的正面冲突。如此种种，都让针对特朗普的法律争论更趋复杂。总之当选后无论脱罪与否，都将为美国宪政体制创设罕见的运行场景，或将营造出不低于2016年特朗普首次上台的所带来的政治奇观。

鉴于大选结果尘埃落定尚待时日，这种臆测尚无现实基础。但案件开庭审理的时间线与2024选战的诸多重要时间节点重叠已然确定。在2024选战的大背景下，若不深究法律细节，特朗普摆脱刑事诉讼的利益关切已然与赢得总统权位相绑定。对于特朗普而言“重返白宫之路”固然风雨如晦、崎岖坎坷，但2024美国大选的竞争之烈甚至过程之奇已然是题中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