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16日，由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和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全球校友会联合主办，复旦发展研究院等单位参与协办的“绿庭投资 雄牛资本——复旦首席经济学家论坛·2016上海”在复旦大学光华楼东辅楼吴文政报告厅顺利举办。下午第三场圆桌会议主题为“消失的红利与未来增长”中，与会嘉宾就我国未来经济增长问题进行了讨论。在场嘉宾包括，华融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伍戈博士，中国人民银行研究所访问学者彭文生博士，海通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李迅雷博士，兴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鲁政委博士，中欧陆家嘴国际金融研究院执行副院长刘胜军博士及表格理集团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胡伟俊博士。伍戈博士担任本场圆桌会议主持人。

对于当前中国经济放缓是由于周期性和需求疲弱导致的观点，彭文生博士予以了反驳。“如果说别人不好，我们也不好，所以就是周期性问题的话，那美国人说我也是周期性问题，欧洲人说我也是周期性的问题，日本人我也是周期性的问题。这个依据对于一些小国家，新加坡、韩国可以讲，对于全球几个大的经济体，不能说别人不好，我不好，所以我这个也是周期性的。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过去几年对增长的贡献是全球的1/3，很多国家说我们经济不好是因为中国的需求下来了，我们现在反过来说别人不好，所以我也不好，这个依据是有问题的。”彭博士认为需求疲弱，周期下行有一定道理，但是他指出这几年全球经济形势的发展应促使我们反思这种分析框架是不是有问题。彭博士从金融周期的角度对当前经济问题进行了分析。他直言房地产和银行信用过度扩张以后对实体经济，对实体投资的挤压，导致房地产本身这个需求是比较旺盛，但是总体的需求还是比较疲弱的。下面一个阶段就是进入房地产和金融行业调控，那又是一波对总体需求下行的压力。对于当前房价问题，彭文生博士认为当前房地产泡沫都是因为投资需求起来的。并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刚性需求。并且从整个宏观经济来讲，高房价会导致杠杆率低估。房地产价格升的越多，整个经济的杠杆就越大。只有高房价做支撑才可以从银行借到更多的钱。所以房地产所带来的杠杆率绝对不是个人买房子这个首付比例所显现的那么简单，它会导致整个宏观经济负债水平太高。这样高的负债水平，到一定阶段是不可持续的。

李迅雷博士认为当前产能过剩的主要原因就是在于经济结构出现了扭曲。经济结构的扭曲度还会进一步加大，因为实体经济投资回报率在下降，更多的资金涌入到金融领域，包括房地产和金融理财，还有想方设法去转移到海外。因此，今后面临的经济结构调整压力还是比较大。但是总体来讲，“我觉得短期还能够持续，短期的泡沫还是能够维持，未来来讲的话，我觉得难度还是比较大”。李迅雷表示。同时，李迅雷博士认为，中国强大的国家信用降低了出现危机的可能性。“次贷危机后，中国的信贷规模每年以如此高的速度增长，换了任何一个国家都要爆发金融危机，但中国没有爆发，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国家信用”。

鲁政委分析称，2007年到现在，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增速相对平稳，而中国经济增速下行主要来自于第二产业带来的影响。其认为，汇率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在三个行业当中，第二产业是可贸易程度最高的行业，所以如果汇率被高估，可贸易程度高的产业就会有问题，如果汇率被低估，这样的产业就不太有问题”。鲁政委博士指出现在民营企业投资积极性不高，但这些企业对外投资性积极非常高，而且有的是实实在在的实业投资。因此，鲁政委为解决中国经济增速下行压力开出的药方就是“人民币汇率的市场化改革”。“中国的汇率改革，正处在十字路口，比过去任何一个时期的制约都少”，其表示，“此前我们希望人民币在国际结算当中更多一点，以便让我们能够搭上SDR这班车，我们现在已经进去了，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如果从人民币国际化来讲，一个货币第一阶段是贸易的国际化，第二阶段是进展到融资的国际化，而人民币在贸易结算的占比已经达到了30%左右，这已经是日本、德国当年曾经达到过的最高水平”。

对于改革的时机问题，刘胜军博士认为十九大有可能会带来转机。有以下几点原因：第一，十九大换届之后，官员对于保证经济稳定的短期压力没有那么大；第二，十九大人事的变化有可能会让中央所期待的改革促进派能够站上合适的岗位，这是非常重要的。最重要的一定就是十九大之后，随着权力架构的变化，能够带来一轮新的思想解放。国企改革核心症结就是没有思想解放，如果十九大之后能有思想解放，改革就是有希望的。

胡伟俊博士从资源配置角度对当前经济问题进行了分析。他认为中国债务问题的本质是一个结构的问题，它最主要的本质就是资本在国有部门和民营企业之间的这样一个错配。企业债务内部60%-70%是国有企业债务，民营企业部门过去10年在去杠杆，其实中国在加杠杆的部门是整个国有企业部门，政府部门，这个就导致一个资源在国有企业部门和民营企业部门的错配。胡伟俊博士举例说明，“美股里面有很多很牛的公司，非常厉害的公司，但是投中国股票的时候，你能找到很多很厉害的公司，那这个是跟资本错配有关系。我们看财富500强里面，中美各自100家公司，美国100家几乎全是民企，中国100强，90家是国企，10家民企，这是中国资本的错配”。胡伟俊博士认为，房地产的问题本质就是土地在地区之间的错配问题。他认为需求侧的原因没有办法解释中国房地产的很多现象，一方面中国房地产是一个非常极端的市场。但是中国楼市的上涨，房价涨得多，它是有人口流入，有产业增长的，所以从房地产角度来说，需求侧是一方面，但更多是土地供应在不同地区之间的配置问题。“我觉得中国接下来资源配置改善的空间都是有这个空间的，当然这个需要改革进一步的践行”，胡伟俊博士表示。此外，胡伟俊博士不太认同现在很多拿中国现状和日本90年代来相对比。他认为日本90年代并没有中国这么大的在资本、土地和劳动力方面的错配。如果说增长的红利或者未来的增长，最大的可能就是在于改善资源配置情况。

最后，各位嘉宾对中国经济走势进行了预测。胡伟俊博士认为“L”型可能更大，“但是对我来说最重要是中国有多少厉害的公司出来，我觉得增长率都是次要的”。胡伟俊博士说。刘胜军博士预测未来经济呈“L”型，但是“L”型增速到底是多少，他个人持悲观态度，可能会在5%左右，是“L”型底部。鲁政委认为未来中国经济走势为大写“L”的右半边。李迅雷博士也同意“L”型观点，但是有一点往下斜的“L”型。他认为中国GDP走势跟美国股市走势比较像，中国股市和美国经济走势比较像。彭文生博士表示“L”型是大家的共识，但他认为当前情况是在这个竖上面。

本文由复旦发展研究院金融研究中心博士后王文春依据现场速记整理，未经圆桌讨论嘉宾审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