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观察|体面、角力与和平:美乌和谈的“和平计划”通往何方?

作者:谢润熙、林裕莹 发布时间:2025-12-02 来源:复旦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收藏本文

引言

当地时间11月21日,美国总统特朗普公开表示其已向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发出“最后通牒”,要求乌方最晚在11月27日感恩节当天接受美方所提出的旨在解决乌克兰问题的“28点和平计划”。11月23日,美乌双方在瑞士日内瓦就结束当前俄乌冲突与搭建后续和平计划进行了会谈。会谈结束后,美乌发表联合声明,释放积极信号。根据最新释出的消息称,双方已起草了一份更新后的和平框架文本(“19点和平计划”)。11月25日,一位美国官员称,乌克兰方面已原则同意美国提出的和平协议,但仍有一些条款需要讨论。


美乌新一轮和谈因何而来,结果又如何?本文旨在通过对美乌“28点和平计划”的背景、动因与影响进行综合分析,探讨其将推动俄乌冲突结局的未来发展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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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3日,泽连斯基总统办公厅主任叶尔马克与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在美乌日内瓦会谈后举行记者发布会。

图源:GettyImag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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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点和平计划”的拉锯战:多方角力下的持续修改

(一)“28点和平计划”包括什么?

至11月20日,美国阿克西奥斯新闻网站发布特朗普政府起草的“28点和平计划”草案的完整内容,要点包括俄罗斯与乌克兰和欧洲缔结互不侵犯协议,乌克兰承诺不加入北约等。根据法新社获取的文本,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草案核心内容包括几大要点:


在军事安全与政治安排方面,俄罗斯、乌克兰和欧洲将缔结一项全面的互不侵犯协议,过去30年的所有模糊问题将被视为已解决;乌克兰承诺不加入北约,军队规模限制在60万人;乌克兰获得美国安全保障,但若攻击俄罗斯则保障失效;俄罗斯将以法律形式确立其对欧洲和乌克兰的不侵略政策;乌克兰同意根据《不扩散核武器条约》成为一个无核国家;乌克兰有资格加入欧盟,并在欧盟审议其申请期间获得欧洲市场的短期优惠准入。


在领土处置方面,美国承认克里米亚、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为俄罗斯领土,赫尔松和扎波罗热则按当前战线划分,同时乌军撤出部分顿涅茨克地区设立非军事区;俄罗斯放弃任何进一步的领土主张,否则所有安全保障均无效;扎波罗热核电站置于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的管辖之下,其所产电力由乌克兰和俄罗斯平分。


在经贸磋商与战后重建等其他方面,俄罗斯将重新融入全球经济,包括讨论解除制裁、重新加入八国集团以及与美国达成长期经济合作协议;被冻结的1000亿美元俄罗斯资产将投入由美国主导的乌克兰重建和投资计划,美国将从该投资中获得50%的利润;俄罗斯不会阻止乌克兰将第聂伯河用于商业活动,并将就黑海谷物自由运输达成协议;参与此次冲突的所有各方在战争期间的行为将获得完全赦免,并同意未来不提出任何索赔或考虑任何申诉。


这些内容中包含许多乌克兰长期以来一直拒绝接受的条件,包括割让领土、大幅削减军队规模、同意不追究克里姆林宫涉嫌的战争罪行等内容11月21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公开讲话中称乌克兰正面临“历史上最艰难的时刻之一”。22日,乌克兰总统办公室通报称,乌克兰将努力以体面的和平结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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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1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社交媒体上发表公开讲话。

图源:Telegram。


(二)谁在推动“28点和平计划”成型?

10月,特朗普高调宣布将与普京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举行第二次美俄峰会。据彭博社此前消息,欧洲官员本以为美国国务卿马可·鲁比奥(MarcoRubio)已经取代中东特使史蒂夫·威特科夫(SteveWitkoff)成为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关键对话者。然而布达佩斯峰会因俄美之间分歧太大而最终取消。而就在鲁比奥积极筹备布达佩斯的俄美峰会之际,威特科夫一直在推动“28点和平计划”的最终成型。此外,美国副总统万斯,以及特朗普的女婿库什纳也参与了该计划的制定。


据悉,“28点和平计划”由俄罗斯总统普京的特使基里尔·德米特里耶夫(KirillDmitriev)与特朗普的特别代表威特科夫共同起草,根据计划中使用的语言推测,它可能是先用俄语撰写,而后翻译成英语的。计划草案形成后,威特科夫还与德米特里耶夫举行了长时间的闭门会谈。据《纽约时报》《卫报》等多方媒体报道,民主党参议员安格斯·金(AngusKing)等部分美国参议员也表示,鲁比奥曾称这份文件“并非政府的计划”,而是“俄罗斯人的愿望清单”但另一方面,美国国务院称这种说法“完全错误”,鲁比奥也驳斥了这种说法,他在社交媒体上澄清,和平提案是由美国起草的,他表示,“这是为正在进行的谈判提供一个强有力的框架,它既基于俄方的意见,也基于乌克兰方面此前和正在进行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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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3日,鲁比奥在社交平台上表示和平提案是由美国起草的。

图片来源:X。


(三)欧洲怎么看“28点和平计划”?


虽然乌克兰代表团在日内瓦先行与英法德三国国家安全顾问举行了会谈,但特朗普政府主导的“28点和平计划”几乎没有参考欧洲国家的任何意见,是美俄两方纯粹的“越顶外交”。11月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公开表示,俄方已收到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方案文本,关于具体细节的实质性谈判可待开展。由于对美国的提案并不具体知情,欧洲方面只能紧急提出了另一版本的替代方案。在欧洲多国领导人看来,美国力推的和平计划在领土让步、限制乌克兰军队等议题上明显屈服于俄方要求。因为该草案不仅承认了俄罗斯的实控利益,还排除了由法国和英国领导的维和部队进驻乌克兰的可能性,并限制了北约飞机的部署地点,给乌克兰的未来安全保障埋下了颠覆性风险。大部分欧洲官员认为,如果该草案被接受,将开创一个危险的全球先例。


美乌发表声明数小时前,欧洲各国提出了修订后的欧版“28点和平计划”,尽管其立场更偏向乌方,但也作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让步。与白宫的文本不同,欧洲的替代方案并未预先确定某些地区应被承认为“事实上的俄罗斯领土”,且强调领土置换谈判将以当前接触线为起点;该方案也未排除乌克兰加入北约的可能性,但指出乌克兰加入北约需获全体成员国共识,而当前共识尚未形成。这一条款可能是为了缓解俄方对乌克兰可能获得快速加入北约资格的担忧。欧洲替代计划还称:“一旦未来的领土安排达成协议,俄罗斯联邦和乌克兰均承诺不以武力改变这些安排。”方案还包括一些更引人注目的提议,包括反对美国提出的动用在西方(主要是欧盟境内)冻结的俄罗斯资产的提议,以及认为乌克兰军队在和平时期的兵力上限为80万人,比美国版本方案多2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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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2日,欧洲理事会主席科斯塔、英国首相施塔默、法国总统马克龙、波兰总统图斯克在G20领导人峰会期间讨论应对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

图源:REUTERS。


11月24日,正在南非首都约翰内斯堡参加G20峰会的英国、法国、德国和其他国家的领导人发表联合声明,敦促对该计划中乌克兰最反感和不利的部分进行修改。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重申了这一点,她表示,“作为一个主权国家,不能对乌克兰武装部队施加任何限制,以免该国未来容易遭受攻击。”同时,她也表示这些条件也会进一步损害欧洲安全。当天在南非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峰会上,欧洲领导人表示,白宫的和平方案需要“进一步完善”。英国首相斯塔默(KeirStarmer)表示,“‘28点和平计划’中的部分内容对于持久和平而言至关重要,但其仍需进行额外的工作。”法国总统埃马克龙(EmmanuelMacron)也警告称,如果乌克兰被迫按照当前美国的计划削减军队规模,俄罗斯将“回来违背承诺”。德国总理默茨(FriedrichMerz)表示,结束乌克兰危机必须得到乌克兰及其欧洲伙伴的同意,“不能由大国越过当事国擅自决定”。默茨当天在记者会上表示,乌克兰危机的结果关乎欧洲整体安全。波兰总统图斯克(DonaldTusk)于23日表达了保留意见,他指出“最好能确切地知道‘28点和平计划’是谁制定的,以及它是在哪里制定的。”


泽连斯基将对欧洲的支持以及欧版替代方案表示欢迎,他称自己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被迫向美国的要求妥协。此前则泽斯基表示其正面临着一个两难的选择:“要么背叛国家利益,要么失去华盛顿这个重要的盟友。”基辅莫吉拉学院比较政治学教授奥列克西·哈兰(OlexiyHaran)向《卫报》透露,绝大多数乌克兰人拒绝了特朗普的“28点和平计划”,并将支持欧洲方面的修改。哈兰表示没有人支持将土地割让给俄罗斯,“冻结前线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妥协,但大多数人会支持。”


(四)美国内部怎么看“28点和平计划”?


除去欧洲领导人的强烈反对,美国政府内部反对“28点和平计划”的声音也并不稀少。纽约州民主党参议院少数党领袖查克·舒默(ChuckSchumer)表示,描述总统计划的唯一恰当词语是“投降”。民主党参议员珍妮·沙欣(JeanneShaheen)在接受CNN采访时也表示,美国不应“代表俄罗斯”参与和平协议,并呼吁华盛顿“让普京坐上谈判桌。”在共和党内部,“28点和平计划”也招致了众多官员的严厉批评。美国共和党籍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罗杰·韦克尔(RogerWicker)公开对特朗普提出的乌克兰和平方案表达强烈质疑,他指出,这份所谓的和平计划“有严重问题”,并强调自己“高度怀疑它能真正带来和平”。内布拉斯加州共和党众议员唐·贝肯(DonBacon)也猛烈抨击特朗普结束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的和平计划,警告称这将成为他的“遗产”。肯塔基州共和党参议员米奇·麦康奈尔(MitchMcConnell)甚至直接公开称:“普京整整一年都在试图把特朗普总统当傻瓜耍。”


一位了解会谈情况的西方官员向《纽约时报》透露,乌克兰和美国官员在23日会晤前讨论过对“28点和平计划”的修改。会晤当天早些时候,鲁比奥就表示,美国和乌克兰团队正在逐条审查和平计划并进行调整,“缩小分歧,并朝着基辅和华盛顿双方都感到满意的方向努力”,同时他也对在合理时间内达成协议的乐观态度。鲁比奥于23日晚间在日内瓦会见了泽连斯基总统办公厅主任安德烈·叶尔马克(AndriyYermak)率领的乌克兰代表团。会谈结束后,鲁比奥表示,双方在解决美国方案草案中尚未解决的问题方面取得了良好进展。叶尔马克也表示,双方取得了非常好的进展,未来几天将继续进行讨论,他称会谈“正朝着乌克兰人民应得的公正持久和平迈进”。两国发表的联合声明称,任何最终达成的协议都将充分维护乌克兰的主权。


但另一方面,美乌日内瓦会谈开始之际,特朗普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了一篇长文,称乌克兰领导层对美国的努力没有丝毫感激之情,而欧洲仍在继续从俄罗斯购买石油。他还再次将俄罗斯全面入侵的责任归咎于乌克兰,称如果乌克兰有“强大而正确的”领导层,这场战争“永远不会发生”这并非特朗普第一次指责乌克兰感恩之心不足,或指责乌克兰应对俄罗斯挑起的战争负责。早在今年2月,在椭圆形办公室与泽连斯基的会晤中,特朗普告诉泽连斯基,他对美国的支持表示感谢不够,万斯更是多次要求泽连斯基对特朗普“表达谢意”。在特朗普发布社交媒体帖子后不久,泽连斯基于周日再次发表一系列声明,对在日内瓦举行的磋商表示欢迎,并对特朗普个人表达感谢。他称,“美国的领导非常重要,我们感谢美国和特朗普总统为安全所做的一切,我们将继续尽可能地进行建设性工作。” 与此同时,他似乎也间接回应了特朗普的最新指责:“整个外交局势的关键在于,是俄罗斯,也只有俄罗斯,发动了这场战争,也只有俄罗斯,一直拒绝结束这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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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在望还是继续波折?美乌俄欧中的表态展望

(一)“28点”变“19点”,新方案下的乌克兰和平怎么办?


经过在日内瓦的一系列密集会谈后,美乌双方代表团对美方提出的原“28点和平计划”进行了重大修改,缩减为新“19点和平计划”。依据美媒ABC新闻于26日披露的部分修改内容,新“19点和平计划”放宽了乌军的规模限制(原“28点和平计划”中规定,将乌军规模控制在60万人以内);并不再包含特赦俄乌冲突中“战争罪行”;但有关领土划分、乌克兰能否加入欧盟和北约以及对乌安全保障等议题被搁置。


对比,美欧的两个新修订方案,欧洲修订替代方案和美国提出的新“19点和平计划”都同意需要用安全保障来对俄罗斯构成威慑(欧洲承诺这些保障将是“强有力的”,美国则坚持这些保障将是“可靠的”)。更重要的是,欧洲提议由美国提供与北约第5条类似的安全保证,即美国将把对乌克兰的攻击视为对盟友的攻击。两份方案都表示,美国将因提供安全保障而获得某种未公开金额的补偿。美国和欧洲都同意有必要让俄罗斯重新融入全球经济。俄罗斯将被允许重返八国集团,而欧洲建议制裁解除将“分阶段、逐案讨论并达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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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2日,英国首相斯塔默、法国总统马克龙、德国总理默茨在南非G20峰会现场就美乌谈判展开三边磋商,图源:IMAGO


截至25日晚,俄罗斯尚未对修改后的19点计划作出明确表态。俄罗斯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DmitryPeskov)25日称美国最初的“28点和平计划”是“目前唯一的实质性内容”。同日,俄罗斯外交部长拉夫罗夫(SergeyLavrov)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俄罗斯并不急于催促美国就乌克兰问题进行谈判,但希望美方告知其与乌克兰和欧洲磋商的结果。


欧洲方面,由英法牵头、支持乌克兰的“意愿联盟”在25日再次召开线上会议,继续讨论更新版的和平计划。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与法国总统马克龙再次强调其支持乌克兰的立场,并要求继续对俄施压。25日,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乌克兰与俄罗斯的和平协议已“非常接近达成”,目前仅剩少数分歧;泽连斯基则回应了美乌谈判的整体结果,他称乌克兰代表团昨日从日内瓦返回乌克兰,并向他提交了一份完整报告及更新后的和平方案。“与美方的沟通仍在持续,我对美国所做的各项努力,尤其是特朗普总统的个人努力表示感激。”


(二)和平计划再更改,美乌俄欧中怎么看?


特朗普只给了乌克兰不到一周的时间来回应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以结束这场在“打”与“谈”间持续摇摆近四年的激烈冲突。近日种种迹象表明,伴随着特朗普个人不断展露的“调停艺术”、白宫班底持续高调的外交施压以及美国国务院团队节奏恰当的务实推动,美国已在推动俄乌和平的道路上取得了较大进展。美方谈判代表美国国务卿鲁比奥在美乌会谈后连用两个“最”来形容谈判成果,即此次会谈是迄今为止美乌双方举行过的最富有成效、最有意义的会晤但他也称和平方案的内容需要美乌双方领导·人·的·最终敲定。


各界关注的美俄谈判细节泄露并未影响和谈进程,11月25日据FT中文网报道,特朗普为特使威特科夫在推动俄乌和平进程的角色辩护,并已经指示其前往莫斯科与俄罗斯总统普京会面磋商,但前提是结束这场冲突的协议已经最终达成或进入最后阶段。这表明特朗普个人仍旧是“28点和平计划”及其后续的最强影响者和最大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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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5日,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卡罗琳·莱维特在公开发布声明称:“还有一些困难但可待克服的关键细节亟待解决”。

图片来源:X。


对乌克兰而言,“28点和平计划”与新“19点和平计划”意味着乌克兰的战略选择空间将被继续压缩。11月25日,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叶尔马克表示,总统泽连斯基准备在27日与美国总统特朗普会面,以达成和平协议。作为美乌谈判的争议焦点,有关克里米亚、卢甘斯克、顿涅茨克的领土条款及乌政府未来对其的法理管辖权被搁置,而赫尔松与扎波罗热的“火线冻结”也问题也仍待讨论。此外,对泽连斯基个人而言,在协议签署后100天内举行全国选举的提议既将其置于政治生涯的风口浪尖,但也为乌克兰现任政府班底提供了一条善后的道路。由于乌政府近期腐败丑闻频出,在得到美政府背书的条件下,泽连斯基政府可能会主动终结其继续执政的意愿,将维护国家生存置于若干因素考量的优先位置。


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与俄方综合诉求高度一致,俄罗斯方面对美乌谈判总体抱有较为积极而谨慎的态度。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俄罗斯联邦安全会议常务委员会议上表示,他认为“28点和平计划”可能作为俄乌最终和平解决方案的基础。对于欧洲国家的提议,俄罗斯总统助理乌沙科夫(YuriUshakov)24日表示,欧洲提出的和平方案对俄方来说不具有建设性,也不符合俄方利益,俄罗斯只相信直接从美国方面获得的信息。俄罗斯军方在11月20日宣布,他们已经占领乌克兰东北部的重要城市库皮扬斯克。在过去一年,俄罗斯保持着缓慢但有进展的战事推进,为其在谈判桌上赢得了更具优势的筹码。因而,若美乌和谈顺利,俄罗斯便可实质性地巩固并拓展其在黑海沿岸的战略存在,并在国际上重返西方舞台,解决冷战结束后遗留的地缘争议;但若美乌和谈因乌克兰或欧洲因素而受阻,俄罗斯也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继续为美乌俄欧之间的谈判增添政治军事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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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1月20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俄军参谋长格拉西莫夫的陪同下,访问了俄西部部队的一个指挥所,图源:俄罗斯总统新闻办公室


由于欧洲并未参与起草美国提出的“28点和平计划”,甚至对该计划的具体内容完全不知情,因而其对美俄长期“越顶和谈”的失落再度加深。欧洲虽然同意承担更多的援乌成本,并积极借助一切外部力量推动多边外交,但却仍然无法换来谈判桌上的席位。此外,由于欧盟成员国内部对援乌方案的意见迟迟不能统一,使得法德等国的外交努力难免大打折扣。正如匈牙利总理欧尔班于11月22日在社交媒体发布视频称,对于冯德莱恩提出的三种资助乌克兰的方式,匈牙利全部无法接受。他表示,“乌克兰有权继续这场战争,但我们没有义务继续支持和资助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因而,虽然欧洲各国极力与美国争夺斡旋调停俄乌冲突方面的主导权,但在这一欧洲内部的安全事务中,其并不能左右美俄双方的战略意志,而只能更多地为乌克兰提供有一定影响的物质和精神支持。


2025年11月24日晚,中美两国最高领导人互通了电话,此次通话由美方发起,通话氛围积极、友好且具有建设性。这是中美元首年内第四次直接通话,也是釜山会晤后的首次互动。在谈及乌克兰危机时,中方强调支持一切致力于和平的努力,希望各方不断缩小分歧,早日达成一个公平、持久、有约束力的和平协议,从根源上解决这场危机。作为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两个大国,中美协调立场对推动和平方案落地至关重要。中美最高领导人的此次通话表明,中美正在就乌克兰危机形成新的“沟通共识”,双方正持续为推动和平解决俄乌冲突作出相应努力。


从施压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作出妥协,到邀请俄罗斯总统普京访美,再到主动宣布后又取消俄美布达佩斯会晤,到近日提出“28点和平计划”与新“19点和平计划”,特朗普政府在俄乌冲突的问题上立场始终摇摆不定,缺乏明晰的解决路径。这不仅没有令俄乌间的冲突有效降温,还使得特朗普自身的政治信用不断下降。在协议内容仍不明朗而各方显然存在巨大立场差距的当下,达成美乌俄欧都能接受的和平方案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