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信妍 发布时间：2022-02-24 来源：复旦中美友好互信合作计划+收藏本文
导语
当地时间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就乌克兰问题发表全国电视讲话，签署命令承认“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从乌克兰独立。乌克兰局势一夜突变，包括美英法德在内的多国在联合国对俄罗斯表示谴责，随后相继启动针对俄罗斯的一揽子制裁，俄罗斯经济迅速受到冲击。不过，一揽子制裁也受到西方自身经济和能源问题的限制。目前美国对制裁手段尚有保留，但俄乌两国关系仍旧剑拔弩张。
一夜突变后，各方紧急表态
当地时间2月21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就乌克兰问题发表全国电视讲话。这场长达一个小时的讲话向外界传递了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官方历史解读——“现代乌克兰完全是由俄罗斯、布尔什维克、确切地说是共产主义俄罗斯创造的”“乌克兰不仅仅是一个邻国。它是我们自己的历史、文化、精神空间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普京21日全国电视讲话。图片来源：克里姆林宫。
讲话结束后，普京在克里姆林宫签署法令，承认“顿涅茨克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独立。俄罗斯同时与两国签署友好互助条约，责成维护两个“共和国”的和平。普京随后派遣部队到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执行“维和任务”，要求基辅立即停止所有军事行动，对“可能继续发生的流·血·事件”承担全部责任。
次日，俄罗斯宣布与“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建交。
当晚，联合国安理会应乌克兰要求召开紧急会议。会议上，乌克兰要求俄罗斯联邦重返谈判，包括美国及其盟友在内的多数国家对俄罗斯表示谴责。
乌克兰常驻联合国代表谢尔盖·基斯利齐亚（Sergiy Kyslytsya）抗议普京“非法和不正当”的决定，要求俄罗斯取消对“东部分离主义地区”独立的承认，立即撤回派出的“占领军”并重返谈判。他坚决表示，无论俄罗斯作何声明或行动，乌克兰国际公认的边界都是不可改变的。
美国和盟国在会议上孤立俄罗斯，称莫斯科承认两个地区独立并部署军队的做法是对国际法的公然蔑视。美国常驻联合国代表琳达·托马斯-格林菲尔德（LindaThomas-Greenfield）尖锐批评普京“重建俄罗斯帝国的尝试是一种过时的倒退”。
俄罗斯警告西方大国“三思而后行”，不要让局势恶化。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瓦西里·内本齐亚（Vassily Nebenzia）回应称“安理会听到了一些情绪化的陈述”，批评美国及其西方盟友怂恿乌克兰走向“武装挑衅”。他表示，俄罗斯现在必须专注于避免战争，迫使乌克兰停止对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炮击和挑衅。
当地时间21日晚间，安理会召开关于乌克兰问题的紧急会议。图片来源：联合国。
次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发表全国讲话，认为普京只是将自2014年以来已经存在于自称共和国的军队“合法化”，乌克兰的边界能够得到安全守卫。泽连斯基说，“我们在我们的土地上。我们不惧怕任何人和任何人。我们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也不会向任何人赠送任何东西。我们对此充满信心。”
对于俄罗斯突然承认地区独立的行动，各方紧急表态。其中，联合国与欧盟多数国家对俄罗斯的行为表示谴责，普遍认为俄罗斯此举是对乌克兰主权的侵犯。作为俄罗斯的盟友，白俄罗斯表示尊重俄方决定，承诺履行自身义务。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表示，俄罗斯的决定“侵犯了乌克兰的领土完整和主权，不符合《联合国宪章》的原则”。他敦促有关各方停止敌对行动，保护平民和民用基础设施，防止危险局势进一步升级，并优先通过外交解决所有问题。
欧洲理事会主席查尔斯·米歇尔（Charles Michel）和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Ursula von der Leyen）认为俄罗斯公然违反国际法和明斯克协议，表示欧盟将对参与这一违法行为的人采取制裁措施。
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俄罗斯单方面违反国际承诺，这是对乌克兰主权的攻击。他呼吁联合国安理会召开紧急会议，并通过有针对性的欧洲制裁。马克龙表示，现在还不能排除俄罗斯进一步军事行动的可能，不过“会竭尽所能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
英国外交大臣丽兹·特拉斯（LizTruss）表示将协调盟友，“不会允许俄罗斯违反其国际承诺而逍遥法外。”
德国总理肖尔茨致电普京，谴责俄罗斯承认“共和国”独立的言论，敦促俄罗斯从乌克兰边境撤出军队。肖尔茨还将就乌克兰局势与乌克兰和法国领导人进行磋商。
作为俄罗斯的盟友，白俄罗斯外交部声明“尊重和理解俄方承认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独立的决定”，并表示“与兄弟俄罗斯结成战略联盟，履行国际义务。”
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张军表示， 中方高度关注乌克兰局势的最新发展。中方已在安理会前两次会议上全面阐述了立场。当前形势下，有关各方都要保持克制，避免任何可能加剧紧张局势的行动。我们欢迎并鼓励一切致力于推动外交解决的努力，呼吁有关各方继续开展对话协商，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寻求解决彼此关切的合理方案。
美欧相继启动制裁，对俄反制成效几何？
在普京发表电视讲话后，美欧相继启动对俄制裁。在当前的制裁行动中，有两点值得关注。
第一，针对普京的表态，西方一揽子制裁迅速到位，经济制裁首当其冲。
美国白宫第一时间谴责俄罗斯的行为并宣布制裁，欧盟随后跟进。
当地时间21日，美国宣布实施第一轮金融制裁，禁止美国公民与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地区进行投资、贸易和金融往来。随着俄罗斯议会上院投票赞成授予普京正式授权部署俄罗斯海外武装力量之后，美国总统拜登发表公开讲话，将俄罗斯的行为定义为“入侵乌克兰的开始”（thebeginning of a Russian invasion of Ukraine），并升级制裁举措。包括：其一，对两家大型俄罗斯金融机构——VEB及其军事银行实施全面封锁制裁；其二，对俄罗斯主权债务实施全面制裁，切断了俄政府与西方融资的联系；其三，制裁俄罗斯精英及其家人；第四，与德国合作，暂停“北溪-2”天然气管道项目认证程序。
当地时间22日，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新闻发布会宣布系列制裁举措。图片来源：CNN。
与此同时，美国国务卿布林肯取消了原本定于24日与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的会晤；美国国防部部长奥斯汀当地时间周二宣布五角大楼将在欧洲重新部署美军，以加强北约东翼的军事力量。同时据《今日美国》消息，目前拜登的制裁暂不包括将俄罗斯从SWIFT金融系统中踢出，但这仍然是美国根据俄罗斯下一步行动能做出的反制措施选项。
欧洲方面，欧盟外长紧急会议22日通过第一组对俄制裁方案，计划对351名俄罗斯杜马议员和27个实体采取制裁，不过普京本人并未出现在名单上。欧盟外交政策负责人何塞普·博雷利（Josep Borell）表示不排除进一步制裁的可能性，他们可能会随着俄罗斯的行动加重制裁。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宣布对俄罗斯的五家银行和三名俄罗斯商人实行制裁。这些人在英国的所有资产都将被冻结，他们将禁止入境英国或与英国企业和个人进行交易。
西方的一揽子制裁迅速冲击了俄罗斯经济。根据彭博社消息，俄罗斯股市和卢布在周一的全球市场中表现较差。普京发表电视讲话后，卢布兑美元贬值至80，股市在晚间交易中下跌多达18%。
不过长期以来，俄罗斯方面对于可能发生的制裁有所准备。俄罗斯央行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1月，俄罗斯政府的外汇和黄金国际储备达到历史新高，超过6300亿美元，位列世界第四。它可以用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帮助支撑俄罗斯的货币卢布。在所有的国际储备中，只有约16%的俄罗斯外汇以美元实际持有，低于五年前的40%。目前约有13%以人民币持有。BBC分析，这些举措都是为了尽可能保护俄罗斯免受美国主导的制裁。
俄罗斯国际储备数据。图片来源：BBC。
第二，来自西方的制裁措施也存在一定的制约，这种制约表现在各国经济市场的震荡和能源供需矛盾问题上。
欧盟执委会经济事务执委真蒂洛尼(Paolo Gentiloni)认为，随着欧盟对俄罗斯一揽子制裁的实施，欧元区经济不确定性增加。巴黎时间22日上午，欧洲股市大跌，截至当地时间九点半，法国CAC40指数下跌1.01%，法兰克福DAX指数下跌1.61%，意大利富时指数下跌1.30%。
根据雅虎财经的消息，高盛估计，如果乌克兰危机全面爆发，美国标普500指数的下行空间为6.2%，反之则有5.6%的上涨潜力。分析师多米尼克·威尔逊（Dominic Wilson）同样预计纳斯达克指数有9.6%的潜在下行空间，如果局势降温，则有8.6%的潜在上行空间。
在能源问题上，哈佛大学经济学家、奥巴马前顾问杰森弗曼告诉《纽约时报》，虽然西方对俄罗斯实施的严厉制裁可能使俄罗斯经济陷入混乱，但这些措施也可能在美国、欧洲和世界其他地区对通货膨胀和能源价格上涨产生负面效果。
俄罗斯天然气示意图。图片来源：NYT。
（说明：相关资料源自欧洲统计局和英国商业、能源和工业战略部。）
根据美国能源信息署的数据，欧盟进口的天然气约占其使用的80%，而根据欧盟统计局的数据，俄罗斯贡献了欧盟41%的天然气进口和27%的石油进口。正如哥伦比亚大学欧洲研究所所长亚当·图兹（Adam Tooze）所说：“对俄罗斯进行痛苦和全面伤害的严厉制裁，有可能对欧洲客户造成巨大的损害。”
对此，美国国务院高级官员表示，对俄罗斯实施的任何制裁都不应扰乱全球石油和天然气流动。根据《金融时报》报道来看，国际原油价格在俄乌紧张局势下的确大幅上涨，中间一度上涨至99.50美元/桶，后缩减涨幅，收于每桶96.84美元。因此，美国官员认为，“制裁措施不是为了扰乱全球能源市场的流动，美国也正在与主要石油消费国与石油生产国协调执行一项计划，确保全球能源供应稳定的集体利益”。对此，拜登承诺将使用“所有工具”限制相关能源价格影响。
2021年2月至2022年2月，国际原油价格随俄乌局势紧张不断起伏。图片来源：FT。
此外，随着拜登宣布系列制裁之后，美国联邦调查局高级网络官员提醒美国企业和地方政府注意勒索软件攻击关键基础设施的可能性。CNN报道指出，在拜登政府将上周针对乌克兰政府和银行网站的攻击归咎于俄罗斯军事情报局之后，美国方面继续认为俄罗斯的网络行动可能会进一步在军事入侵中发挥作用。
目前，美国对制裁措施尚留有余地，但乌克兰局势依旧剑拔弩张。根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消息，俄联邦委员会批准总统在境外使用俄军，俄外交部宣布将很快疏散驻乌克兰使领馆员工，乌克兰也已向最高拉达提出与俄罗斯终止外交关系的决议草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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