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勇明：非常感谢刚才的介绍，为了节约时间不客套了，直接开始我的发言。我的题目是金砖合作下的亚洲发展。从两个方面讲，一个是金砖合作的生命力，在此基础上再谈一下金砖国家合作以及在亚洲的多元发展战略。

    金砖国家在外交上有很多合作，但是内部的矛盾很多，因此可能成不了一个长远的合作。我们需要去思考金砖国家合作的长期性、有效性。在这里我想提出一个看法、观点供大家来分享。我们在衡量一个国家或者国家集团在国际社会能否成为一支战略性力量的时候，大概要考虑三方面的因素。第一就是内部的稳定性，第二它和外部环境的关系，也就是说和现有的国际体系，以及传统的国际关系是冲突还是合作。第三当然也体现在它能否对所在的地区出现有效的制衡。

    首先我们来看一下金砖国家合作的内部稳定性。我认为内部的稳定性至少可以体现四个共同特征，金砖国家不仅具有共同的特征，大家都要转型、都要发展，这是共同的特征，同时对国际社会要有共同的利益诉求。更重要的还有两条，就是他们已经发出了共同的声音和采取了共同的行动。无论是从内部或者从外部来看，都是呈现这样的四个共同的特征。首先我们从内部看，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以及相互之间的务实合作不断发展。从外部来看，金砖国家已经和现有的国际体系以及传统大国之间建立了有效的对话机制。首先我们来看金砖国家的合作机制，我认为现在金砖国家已经出现了政府和民间两个轮子共同推动的这样一个发展态势。从政府主导的方面来看，已经形成了每年一度的领导人峰会以及各界部长级会议、财长会议、中央银行行长级会议，同时下面还有负责落实的具体的工作小组，已经有将近十年的有效运作，在此基础上又延伸出两个，一个是民间的智库组成的智库联盟，还有一个就是工商理事会，工商理事会是从5个金砖国家当中选出一些最有影响的企业家来共同推动金砖治理。中国参与的5个大的企业很多是民营企业，有一家甚至是发展不久的在深圳的一家高科技的企业，就是说民间和政府的共同推动是现在金砖国家的生命力和合作机制化的一个共同特征。

    第二我们还可以看到在许多国际场合，无论是在联合国或者是在20国集团，或者在其他方面可以看到金砖国家的领导人或者金砖国家的部长聚集在开会，相互协调立场，以一个共同的声音来采取共同的立场。至于一些具体的共同行动，我们最近可以非常高兴地看到，筹建金砖国家银行已经获得了决定性的进展，我认为金砖国家的银行对于佐立克先生以前领导的世界银行不是个替代，而是个补充，让发展中国家有更多的选择，让世界有更多的活力。同时金砖国家也建立了一个联合的外汇储备库，这不仅有助于减少金砖国家受到国际金融风险的冲击，而且也有助于全球的金融体系的稳定。还有金砖国家正在推进的一个就是贸易便利化，在座的可能对贸易便利化有些人不一定了解，我稍微提一个数字。所谓的贸易便利化主要是国际贸易的交易成本的下降，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海关，如果我们的运输，如果我们的商品检验构成的这些交易成本每下降1个百分点，那全球将会得到400亿美元的收益，考虑到金砖国家体制上面的原因，考虑到金砖国家不同程度的官僚主义，推动贸易便利化对金砖国家合作是一个极大的意义。同时经济和贸易的发展，过去十年当中金砖国家的相互贸易增长的速度是28%，每年接近三分之一，过去的十年当中，整个贸易额已经翻番了15倍，现在大概三千多亿，再过十年可能达到五千亿美元的数量。

    如果我们对迄今为止的金砖国家的五次峰会做一个系统的梳理，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金砖国家参与全球治理的目标体系已经形成，而且十分清晰。这里可以归纳四点，第一个就是希望建立一个更为民主、更为公平、多极化的国际秩序，第二要改革国际金融体系，建立一个更加稳定，更加可预期，更加多元的国际货币体系。第三要推动多边贸易体系朝着发达国家、发展中国家合作共赢的方向发展。最近一个新的进展是一位巴西的官员将会出任WTO的总干事，我想由于他的背景可能比其他人更能够在WTO这样一个框架下实现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相互间利益的平衡和协调。

    第四金砖国家强力主张通过对话以循序渐进，也就是说由逐步积累的方法来积极解决气候、能源、环境等全球性问题。气候问题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但是在哥本哈根的会议上，金砖国家主动提出的自我的承诺，减排的约束，对于全球气候问题的解决起着极大的作用。这里面我要强调三个看法：一是在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爆发而且不断深化的情况下，光靠现有的国际机制来治理和解决全球问题是远远不够的。没有发展中国家或者新兴国家的参与许多问题无法解决。同样的，还有我们在强调金砖国家如何如何时，千万不要忘记了，每一个金砖国家都和发达国家，和发达的经济体保持着密切的经济、政治、外交合作。刚才佐立克先生在演讲中讲的，中美之间需要解决的问题，或者正在进行的谈判，这是一个。第三个看法也就是说国际社会应该有一个多种的协商机制，合作机制。联合国G20以及金砖都是大家根据不同的议题，根据不同的选择来进行讨论进行协商来解决的。归结到一点就是说我们千万不能把金砖国家的合作和发展看成是一个国际体系对另外一个国际体系的取代，而是不同的利益，不同的机制相互并存，如何取得平衡的问题。

    我在这里还要提一提，前两天李克强总理在访问印度的时候提出的一条，他在印度的报纸上写了一篇文章，他向全世界发出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他说中国是现行国际运行和国际体系的受益者、维护者，中国将愿意和印度和其他国家一起共同推进这个体系。我认为这是一个近十年来我们中国领导人对自己国家定位以及对现有的国际体系的定位两者相互关系的一个十分明确的阐述。李克强总理提出来的对于中国是国际运行、国际体系的受益者和维护者，同时也是改革者，明确地向国际社会阐述了中国的立场，阐述了金砖国家的立场。

    我们在讲到金砖国家合作的时候，不能不重视，不能不看到我们之间内部的许多矛盾，政治结构、经济发展水平以及宗教文化甚至于存在领土纠纷。但是我觉得与许多共同需要和长远的利益约束的或者要求金砖国家朝着合作和发展的方向。从政治方面来说，刚才也已经提到了，希望国际关系的民主化，希望国际关系的多极化以及合作共赢的理念。同时从经济的角度来看，金砖国家在世界经济中占的比例是不断上升，2008年也就是4年前是14%，不到15%。再过二三十年金砖国家将是整个世界经济的一半，这是一个非常大的不仅给全球带来许多机会，而且对金砖国家相互之间带来很多巨大的机会。同时从生产要素，从人口、土地、资源、市场等方面看来，金砖国家容量恐怕要比发达国家还要再大。这里我举一个数字，最近国际上四大会计公司之一的安永集团对中国和印度的中产阶级人口做了一个测算，据它的测算，中国现在中产阶级大概一亿五千万人，而且每年以10%的速度在增长，就是刚才方主任所提到的中国城镇化的进展，中国城镇化每增加一个百分点，就有1.3亿人从农村来到城市，从农民变成了市民，所以从经济、政策的长远角度来看，就可以明确得出一个结论，尽管世界经济有波动，各个国家当然包括金砖国家它的宏观经济会有波动，有时会上升，有时会下降，它的汇率、出口都会有波动，但是这些长期的因素决定了金砖国家发展的有效性和合作的有效性。

    金砖国家合作的生命力如何体现在亚洲太平洋地区，特别是亚洲地区。一开始我提出一个概念就是有效的地区治理，这个有效的地区治理，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国或者一个大国集团能够充分运用自己的经济、政治的实力，以及国际影响来创造或者维护本地区的和平、繁荣、安全、稳定。在这个方面我还要强调一点就是金砖国家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个别国家的概念，更多的它本身就是一个区域的概念，巴西和拉美，南非和南部非洲，俄罗斯由于前苏联的关系，它和中亚和东欧之间，都是密不可分。中国和印度，印度又是亚洲的大国，对亚洲的经济、政治发展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可以说每一个金砖国家都是代表着一个地区，都是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发展的典型或者它的政治经济发展的领头羊。在今年3月份的峰会上金砖国家创造了一个很好的范例，5国领导人邀请了十多个非洲国家的领导人，共同讨论如何促进南部非洲以及整个非洲的发展，可能明年在巴西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形。

    作为本身就是一个地区概念的金砖国家，它如何具体体现亚洲的多元发展上？这里面还是有三个层次：第一从全球来看，就是金砖国家所倡导的、主张的国际关系的民主化，是合作共赢这样一种理念是和亚洲的多元发展和亚洲的经济一体化一致的。从区域层面，我特别想请大家关注两个亮点，或者两个着重点，一个就是RCEP，还有一个是APEC，所谓RCEP，参加了国家中日韩东盟十国有印度、澳大利亚、新西兰，这里面印度和中国的参加使原来中盟国家提出的构想得到了实际的支撑，光靠这一点还不够，还要看到现在RCEP正在和美国形成的TPP形成一个共识，这是最近亚洲经济合作重要的桥梁，确实我们中国至少在学术界对美国的TPP所包含的战略和外交的意图有很多的批评，但是也有许多的学者认为TPP有其合理性，它所主张的高水平自由贸易区对中国、印度可能都是一件好事情。刚才方主任提到改革和开放的相互作用，中国的改革开放需要有更强的外来冲击。同时APEC明年将会在中国举行，中国、印度、俄罗斯这些国家将会在这个平台上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像大家所讲的APEC已经是结束了。

    最后还要提一下在次区域，东北亚合作，俄罗斯的远东开发和开放，是东北亚合作，现在东北亚合作主要是中日韩，由于历史、领土等等纠纷进展不大，俄罗斯的远东地区的开发将会使东北亚的地区格局发生新的变化。再就是要建立一个中国、印度、缅甸、孟加拉所组成的亚洲经济走廊，这个走廊把东亚和欧洲这两个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联系在一起，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金砖国家在亚洲的合作以及亚洲的多元发展中扮演越来越重要作用，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亚洲的多元发展，亚洲的经济一体化将会不断出现新的局面，我就讲这些，谢谢各位。

    （本文为樊勇明教授在上海论坛开幕式主旨演讲的速记整理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