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张军

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

经济学院院长

发展研究院副院长

今年的李强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我觉得是符合预期的。此前我也多次谈到，考虑到中国经济现在的整个宏观状况，怎么样来更好地缓解下行压力？最直接的办法是加大政府的支出力度。考虑到我们在过去几年有比较大的债务压力，积累了较多需要化解的债务，所以要增加政府支出，唯一的办法是在地方政府层面，不能让其马上去偿还过去积累的隐性的债务，要找到推迟偿还债务的办法，同时减轻还本付息的压力。

自去年9月26号以后，我们出台了比较好的化债政策。并非说地方政府可以不还债，而是把偿还隐性债的时间往后推迟五年。那么在这几年内，地方政府可以免受这些债务的拖累和压力，轻装上阵，可以更好地进行开支。所以这次的政府工作报告，就是对今年地方政府的开支，有了比较大的支持的力度。

从总的盘子来看，2025年新增的债务规模接近12万亿了，是一笔非常大的支出。这个支出主要的用途首先是强调要进行重点的建设，其次是尽快清理、解决、偿付地方政府拖欠企业的款项。同时，我想地方政府在存量商品房的回购和土地的收储上面也需要花钱。这些投入都靠今年新增的这些债务，应该可以解决部分或大部分，因此这次的政策力度很大。

从预算财政的预算口径来说，这次终于把赤字率提高到了4%。因为这些年我们一直呼吁，完全可以把赤字率提高到4%，甚至更高。今年赤字率终于到了4%，财政赤字的规模比去年也扩大了1.6万亿，力度也很大。所以我想对中国经济来说，现在应该是形成了一个共识，就是宏观经济现在最直接的不稳定因素可能是需求不足。需求不足当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可能是地方政府面临比较大的债务压力，使得其在支出上受到了限制，它可能更多地还债而不是去花钱。所以把地方政府的债务偿还时间往后推，让利息降低，是货币政策现在要配合的地方。这样可以让地方政府在今年有更多的支出，这些支出无论是建设层面还是民生层面，对于稳定宏观经济都是非常重要的。

说到货币政策，去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货币政策要转向适度宽松。这次李强总理的政府工作报告就是对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有一个基本的描述。

大幅度地降息降准是常规性的货币政策，要积极地与财政政策进行配合，比如降低债务负担，让更多的信贷能够注入到实体经济，帮助到这些支出的这些领域，无论是有效投资领域，还是消费者领域，都能够在今年完成政府设定的目标，使经济能够保持5%的增速，跟去年能够保持连续性。

同时，随着支出力度不断地扩大以及货币政策对需求的刺激的效果显现，显然会从供给和需求两侧来推高物价水平。所以我想今年宏观经济政策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选项是保持我们的物价能够有2%左右的一个增长，使其从去年0.2%的增长实现彻底地改变。这样可以稳定市场信心，让消费者和投资者能够朝前看，把整个宏观经济通过支出持续扩大，能够稳定在一个比较正常的轨道上，能够让经济增速与其潜在增速达成一致，从而让2035年的中长期发展目标能够完全实现。